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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見人迷的小狐狸精嘛!”
大家就跟著一陣瞎起鬨,笑聲感染了滿車的人們,聲浪和著車鳴在群山間迴盪著。
第十章(5)
就在這一輛車上同學們清理完那位同學吐出的穢物,忙著打鬧的時候,另一輛車上的情形卻大不相同。他們一個個只顧專心致志地聽雷平老師講故事。
在他的對面,馬丹正平端了畫夾在畫速寫。她是在畫雷平,畫面上的人物比雷平還要雷平,他臉上的那些稜角分明,本就極具特徵的形體結構,被誇張了,一條條的直線將他的臉切割成了一組組的幾何圖形。雷平的旁邊,梅杜杜靜靜地微閉著秀目,兩道彎彎的細眉之下,濃黑的睫毛如兩張簾子般覆蓋著眼瞼,整個人就如同一隻恬靜的鳥兒,緊緊地抱著雷平的一隻胳膊,小鳥依人,一副楚楚之態。但在馬丹的畫面上,梅杜杜不見了,卻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線條堆砌在那兒,看不出具體的形狀,或像一隻討厭的烏鴉,或像一條絞纏在一起緩緩爬行的長蟲。
雷平對這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一副超然物外的樣子,彷彿一個女孩依傍著男人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本就應該是這麼著的。他依舊侃侃而談,神彩飛揚,風趣幽默的話語引來一車的歡笑。
雷平老家在湖南,出生在湘中一個偏僻的大山深處,他在這兒,是這個學校的一個非常特殊的人物。因為在這地老天荒之地,好多人一生都沒有機會接受高等教育,而他竟有兩本文憑!一本是那個年代人人稱羨的所謂工農兵大學本科畢業文憑,他學的是藝術,一個師大油畫系的高材生;一本卻是他在恢復高考制度後又自費去進修的某全國重點音樂學院作曲理論高階研修班的結業文憑,據說學的全是碩士課程。
上大學前,他當過兵,當過農民,當過工人,是典型的工農兵出身的大學生。雖說那個年代重在推薦,但他當時的學習成績,卻是當時全班最好的。畢業分配時,因為一些原因,雷平不但一開始同學們所盛傳的留校沒能實現,甚至連留省城的機會也被別人佔了。一氣之下,他沒有服從分配,拒絕了那份在旁人看來來之不易的工作,在老家那個縣城一位畫友的邀請下,為文化館舉辦的美術高考預科班裡打了一年的零工。後恰逢高考制度恢復,他便又考取了一所國內大名鼎鼎的音樂學院高階研修班去進修了兩年的音樂。再後來,他自願申請來西域,在塔里木盆地邊沿的這個山區小縣當了中學教員。
西出陽關無故人,從那時起,一慣活躍開朗的他,從此變得沉默寡言了。他對一切都保持著緘默,卻對學校的一切活動都熱心地參加。他才華橫溢——此話倒不是過譽之詞,有人乾脆稱他為怪才!
當年,還是第一次上大學時,興趣極廣的他,不像其他一些同學,一有空餘時間就將其用來逛馬路看電影談戀愛,他是把自己的全部時間用在了除專業以外的各種愛好了。就連正課時間,他在完成美術本科學習以外,還抽出各三分之一的時間到中文系和音樂系旁聽,一部中國文學史他是比中文系本專業同學還學得好的,以至畢業時,他的中文與音樂兩門自修科程度,早達到甚至超過了人家專修那兩門科同學的平均成績。藝多不壓身,他奉行的是一條與別人完全不同的信條。以至他以後去進修音樂,他的朋友、熟人們誰也不覺得奇怪。
如今,且不談他所從事的專業美術本行,那是中西繪畫溶於一爐,油畫、國畫、水彩、木刻、人物、山水、花鳥……無一不精。他的業餘時間所從事的活動幾乎橫跨文學、音樂、書法、攝影等多門專業,每一門都能達到專業程度,玩得有模有樣,如醉如痴,全力投入。學校的每一次大型演出活動,都少不了他,他拉小提、吹小號、拉二胡、吹笛子、彈三絃、彈吉它……沒有他不能胡弄幾下的;他的小號是縣總工會電聲樂隊裡最好的,更是全縣唯一會吹薩克斯管的人;還是上師大時,當時音樂系的一位二胡教授聽了他的二胡演奏,當場責問他為什麼進美術系,並曾一再慫恿他轉系,到音樂系二胡專業班來。
他的書法作品每年都要參加省、地、市等各項大賽,每屆都能拿獎的。他寫散文——說句不客氣的話,全校的語文教師沒有一個有他的文采,省、地、市的一些正統文學期刊,時而有他的作品出現。他擺弄相機更是出了名的,學校以至縣上的一切大型活動,都要請他擔任攝影報道。他的攝影才能,能包括從拍攝到暗房加工一整套工藝流程,他手下拍出來的照片沒有次品,每幀都是成功的富有創意的作品。
有人看見過他的一大摞證件:什麼美協會員證,作協會員證,音協會員證,攝影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