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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桌前,機械式的咬著餅子,一下,兩下,然後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落在荷葉餅上,鹹鹹的。
這一下把蕭邦要說的話全給噎了回去,他一個大男人家粗手粗腳的拿過面巾紙擦在我柔嫩的面板上,惹得我眼淚掉得更兇了,跟那都江堰大壩決堤一樣猛烈,可就是哭不出聲。
簡阿姨瞪了蕭邦一眼然後把我摟在懷裡說咱們別理那個大笨牛,他是個大壞蛋。這樣我就不哭了,拿著餅子繼續咬,櫻桃小嘴一張一合,餅子迅速的縮小下去。
晚上我依然做著那個夢,夢見自己走在沙灘上,手被女子緊緊的握住,可是,當我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看到我的右手抓在蕭邦不是很粗壯的手腕上,左手被蕭邦的大手溫柔的握在裡面,以及他手臂上被小指甲劃破的一條條紅印印,眼淚不知不覺在眼眶中打著圈圈,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蕭邦一下子從床邊彈起,直問我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再不就從一邊的衣櫃裡拿出大大的流氓兔塞進我的懷裡說:“那,有小兔子陪著你,這下不害怕了吧。”
其實,蕭邦不明白,簡阿姨不明白,就連我自己,在那個時候也是不明白的。
夢境中那雙緊握住我左手的手,其實不過是現實中我的那隻右手,而夢境中不是女子害怕放開我的手,而是我害怕被她放開,剩下我一個人沒有安全的孤獨下去,那樣落寞的歲月是一個孩子無法承受的。
然而,她終是離開了,留下了那本記載她一生的日記。
日記薄上的第一頁有些泛黃,黑色碳素水清晰的印在紙張之上,清秀的楷體字,以及夢幻般的陳舊,“何童”兩個字就那樣忽的闖進我年輕的生命中,久久的不肯離去,如同一條萬年寒鐵煉製的枷鎖禁錮著我渴望自由的靈魂。
葉闌老師租用的巴車在早上六點的時候就到了商顯門口,打電話來讓我們快些出發。
十一月份的早晨天空灰沉沉的,涼風從四面八方不斷的洶湧而來,我加了兩層外套,還凍得鼻尖通紅鼻涕直流。
匆匆忙忙到了車前一看,心裡涼了半截,車廂裡就司機一個在駕駛座上悠閒的抽著香菸,霧氣瀰漫,嗆得我眼睛發疼,我隨手揮了揮,希望煙味散的快些。
司機人還不錯,見我聞不慣直接將煙給滅了說:“姑娘,大清早的,外面冷的慌,先上車。”
上了車,一下子暖和了很多,鼻涕不流了,鼻子不紅也不癢了,我隨便在後面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從身上脫下一件外套蓋在腿上。
司機在前面說話了:“我說姑娘,你怎麼跑到後面去了,咱今天這個車身就長,行駛時間更長,而且不上高速,你坐後面,這一路顛下來,還不給散架了。”
看著司機和藹可親的模樣我真想一咬牙說坐到前面去,可我是自家知道自家的情況的,尤其是在早上沒吃飯的情況下,坐前面肯定要暈車,自己又沒帶暈車靈,到時候吐得一塌糊塗,膽汁胃液一大堆,就是司機大叔現在面色和藹,那個時候也肯定是要鐵青的了。
我對司機笑笑說:“大叔,我坐後面挺好的,這裡安靜。”
司機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看的我心裡毛毛的,等到他轉過身莫名其妙的看著車玻璃的時候,我才突然發現自己說了句廢話,什麼安靜不安靜,這車現在壓根就倆人,不安靜才怪了。
介於剛才的小插曲我更不好意思和司機說話了,剛好昨天晚上睡得晚,今天又一大早起來,困得要死,坐在車座上眯著眼睛開始補覺。
三(2)
車窗外灰濛濛一片,商顯高中前的那條公路時不時有一兩輛車疾馳而過,帶起一片塵土。
中間綠化帶上幾個清潔工人拿著掃帚清掃著路面,白色的熱氣從他們的口中呼之而出,幾片三角梅的花瓣被風吹到了馬路中間,被來回的車輛一帶又跑的更遠了,這樣的情景讓突然想起了簡阿姨帶我和蕭齊到電影院看過的那部奧斯卡電影《阿甘正傳》,片頭羽毛飄飛的情景就跟剛才那幾片輕舞飛揚的三角梅一樣,隨風而落。
影片中的羽毛到底有什麼樣的寓意,它在阿甘的注視下一會飄到這一會飄到那,而三角梅的飄落會不會就是永久的消失呢?這兩者之間能有什麼樣區別?
如果是初中語文老師站在我的面前看到紅花飄落,說不定還會搖頭晃腦的吟上龔自珍已亥雜詩中的“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來說明其生命的高潔。可是,在我看來,離開就是永遠的不再回來,所有的一切在時間漫長的洗滌中變得陳舊,變得面目全非,人面桃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