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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九慎坐在床邊的皮椅上,十指交叉相握。嘆息聲充斥著整個房間。
“想死麼?活膩了麼?”
“只可惜那人槍法不是太好,要不然,你已經如願了。”
“唐安有阿奇照顧,卓琪由我照顧,所以你沒有牽掛了是麼?”
“那我呢?”
嚴九慎一直不停的問床上的人,明知道她不會回答。恐怕等她能回答的時候,他就不敢問了。
“確實沒有牽掛了…”峒睻驀地睜開眼。
嚴九慎面飛紅雲,想來她一直是醒著的,那些話看來也聽到了?
“謝謝”
“謝我?”嚴九慎自嘲“謝我什麼?謝我幫你照看卓琪,然後給你機會,讓你無牽無掛的死?”
這話聽起來刺耳,峒睻卻聊以安慰,這世上還有比嚴九慎更瞭解她的麼,沒有了。
“峒睻,活著那麼困難麼?”
“是啊”以前也許沒覺得有多難,現在卻活著格外艱辛,就像是飽受壓迫逆來順受的奴隸,明明難以忍受卻永遠不懂得實現自我解放。直到感受過光明的味道,才明白如何從黑暗中解脫。
但是峒睻不會選擇自殺,所以她只能等待著別人來結束她的人生,而且那不是件難事,只要走出去就能實現。原本唯一擔心的卓琪現在已經可以讓人放心,那她更是沒什麼活下去的理由了。
嚴九慎大概明白,想勸回這個只有一根筋的人,恐怕不容易,只好賠出身家性命
“是挺難的,尤其是我們這種人。”說到這嚴九慎若有所思的看著峒睻,企圖把她看毛。
峒睻頓生警覺“幹…幹什麼?”
“你說,一個人死是不是很寂寞,兩個人一起還可以做個伴。”
峒睻不懂他的意思,但覺得這個人此時的樣子特別。。。唯一能想到可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的就是……猥瑣。
“峒睻”嚴九慎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我知道我無法左右你的決定,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死了,我會毫不猶豫的跟你走。”
峒睻眼底黯然“你在威脅我麼?”
“不是威脅,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嚴九慎知道她動搖了,正如峒睻所想的那樣,沒有人比嚴九慎更瞭解她。“所以,就算是為了我,請珍惜你自己”
第四十章
一覺醒來,天還是很黑很黑,最近好像是時鐘亂了一樣,總是在白天睡過去,晚上才醒來。搞得大家都睡不好,白天要照顧她,晚上也不能睡。這種日子再過下去,恐怕她傷還沒好,大家就都病倒了。
其實峒睻是很乖巧的,身上的傷口疼痛難忍,她也從來沒有叫過一聲,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過。這一點唐安是最清楚的。
五歲那年,父親突然遭人襲擊死亡,母親受不了打擊自殺,隔壁好心的阿姨把她丟到孤兒院門口就走了,再也沒有回來。年幼的峒睻不知道去哪,也不想進那扇門,一旦邁進去,她的命運便和那群人一樣,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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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唐元清帶回來的那一刻一切都變了,可是對唐元清來說沒什麼,只是一時同情心氾濫,不忍心看這個可憐的女孩暴屍街頭。可是後來,看見她和唐安那般契合,又很有天分,才想到要培養她。從那以後,峒睻每天除了練功夫,唸書,被他們灌輸這一切一切的利害關係。一開始她不相信這就是她以後要走的人生,可是慢慢的就妥協了。一直到現在,已經整整十五年了。常言道十年如一日,她卻是一日恍十年。
可是現在不同了,有一個人因為她的受傷不分日夜的守在身邊,現在還是坐在皮椅上酣睡著,東倒西歪。臉都消瘦了一圈,眼睛下面重重的黑眼圈,讓人好不心疼。峒睻偏頭愣愣的看著他,這一刻她是幸福的。如果讓她用十五年的苦難換取這一刻的寧靜,那邊是值得的。
皮椅上的人窩在那麼狹小的空間,眉頭皺得快要打上結,頭垂的低低的,還一直像小雞啄米點個不停。看的峒睻忍不住笑出聲,這一笑就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她也皺了眉。
嚴九慎聞聲醒來,峒睻馬上閉眼假寐。
“還沒醒?”嚴九慎抬頭看了看錶,已經半夜兩點,早該醒了,平時不都是這個時間麼。
緩緩起身坐到床邊,把手放在峒睻的額頭上“看來燒退了”剛才展顏沒多久,又垂下臉來,一天睡二十個小時,不會就這麼長睡不起了吧?
峒睻儘量深吸氣,不讓自己躺下熱淚,這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