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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上,開滿嫣紅的花朵。不是文身,不是繪畫,那些花宛如長在他的血脈裡,新鮮得像是剛從枝頭摘下,那麼妖嬈。
花千夜輕輕發顫的手指,撫向那些花朵。
指尖觸到的,仍然是年輕精緻的肌膚,同平常沒有半點異樣。
但任何一個年輕人,身上都不會有這樣的桃花紋身。
被上天詛咒的小皇子,出生便帶著一身詭異的桃花文身。
唯有至親至愛之人的心頭血,才能洗去這身詛咒。
至親是父母。他的母親和妃已經去世,至親便只剩下皇上,因為害怕孩子傷害到自己,所以皇上對他格外的冷落。
而他的至愛……他一直努力尋找他的“至愛”,渴望用另一個人的性命來完成對自己的救贖。
秋月的死……皇上的態度……曾經困擾著她的迷霧終於在這身桃花面前散開、遠去,事實終於露出本來的面目——原來一切,都是因為這不能見天日的紋身。
她想起完婚後進宮的路上,他說:“王妃,你可知道,見到你的畫像時,我對你抱了相當大的期望呢。”然後,她想到當初的自己問:“千夜有哪裡做得不好,還請王爺明示。”
他搖頭,“不,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
她想起他空茫的眼神。空茫裡透著一份悲愴,那樣深遠。
穿過時光,穿過回憶,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見命運向自己走近的步伐。
那“很大的期望”,就是期望能將她變成自己的“至愛”吧。也許剛開始他對女人的欣賞,僅止於男歡女愛,她不能跟他同房,他便以為自己不會愛上她,所以失望。可是後來在阿洛國,他慢慢地對她動了心,然後,便致力於這場“動心”,致力於“愛她”。
所以他溫柔,所以他體貼,所以他說愛她。
原來,如此。
花千夜替他掩上衣襟,看著他的臉,淚水止不住地滑落。
一滴淚,滴在他的面板上。
他沒有半點知覺,閉著眼睛,睫毛長長的,那麼美。
鳳延棠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昨天睡得可真沉。”他坐在鏡前,由花千夜替他梳頭,“看來你那碗湯安神的確有效。”
花千夜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他的捲髮黑亮柔順,握在手裡如一束束上好的絲綢,總梳到頂心挽成髻,戴上琉金冠,綰上八寶如意簪,固定。
鏡中的男子,面如冠玉,眉似刀鋒,雙眸有若深潭,一暈一暈地,從裡頭透出絲絲柔情,柔情裡,又夾著點點的辛酸。
是他越來越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還是她越來越瞭解他?莫名的,就可以直接窺視到他的內心,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
鏡中映出她的臉,彷彿一朵即將消融的冰花,眸光似喜似悲。
兩個人的視線在鏡中相交,竟各自透出一股悲傷,兩人都怔了怔。
收回目光,花千夜道:“梳好了。清和正在書房等你,快去吧。”
鳳延棠點點頭,走到門口,又回過身來,凝視她良久,目光是那樣的深沉複雜,疼痛與悲哀同在。花千夜忽然不忍再看,咳嗽起來。
“受寒了?”他伸手探她的額頭,又探探自己的,最後把額頭抵住她的,放了心,“還好不熱。”
花千夜幾乎要流下淚來,低下頭,道:“是暖爐的炭氣重了些,你快去吧。清和還在等呢。”
鳳延棠方才去了。一身硃紅暗錦長袍,襯著琉金冠,好一團尊榮氣象,只看背影,也讓人忍不住要仰視他。
見鳳延棠,清和便迎上來,問道:“怎樣?”
鳳延棠在書案後坐下,神情有說不出的蕭索,道:“等兩天再說吧。”
清和忍不住心急,道:“昨夜皇上差些兒昏死過去。王爺,我們沒有時間了。”
鳳延棠臉色一變,“央落雪不是說會沒事嗎?”
“他是說皇上熬得到開春便沒事,可眼下還是臘月,生死各半,誰也說不清楚。”
鳳延棠胸口煩躁,端起茶杯,一口喝乾。
“皇上頻繁召見二王爺,我們再不下決斷,就來不及了。”
“我知道。”鳳延棠道,可是胸腔卻堵得快喘不過氣來,他深深地吸口氣,目中掠過一絲堅忍,咬了咬牙,“明天巳時,你在逐鹿林等我。”
清和追隨鳳延棠這些年,第一次見他做決定時這樣痛苦。他本是縱然心底波瀾萬丈表面也水波不驚的人,竟然也會如此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