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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以為自己可以掙得於果的心。
於果也許是對的,我便轉身重回我的那條路上去。也罷,這原是我的命。
只剩最後幾日的相聚,我開始避開於果,減少說話的機會,反正她不會願意知道我這樣的心意。她會是我的大嫂。
從小到大,但凡我見到她的每一天,她都歡天喜地。被小叔子愛上……臨別我不能送她這樣的難堪。
也想過悄悄望她幾眼,以後了無生趣時好有些值得回味的記憶,後來只怕再多瞧一眼,又存了無望的念想。其實,再瞧也是多餘,闔眼,竟是她的一顰一笑,哪怕是她被罰功課時淡淡的怨念,足以令我餘生珍惜了。
父皇母后一齊來接的我,儀式隆重。我發現於果一直在一旁,巴巴地等著我同她告別,結果我一句話都沒有說,我幾乎是倉皇離開的終南山。
我逃離了這個讓我長大的地方。
不知道於果為了我會不會醉一場。然而她必定會罵我沒有義氣,這樣也好。無需酒,我已醉得一塌糊塗,命,我竟不得不信了!
下回相見,當是於果與皇兄的大婚了。
迴天都不過月餘,父皇於家宴又提及指婚一事,我不再掙扎,答應了。除卻於果,旁的是哪一個,又有何分別,不過是我逃不過的命罷了。
父皇喝了酒,笑著點頭贊完我,又贊皇兄,說這下須得為皇兄物色一位好女子。皇兄神色略顯得黯淡,卻默不作聲,舉杯,淺飲,甚至那份黯淡都僅僅是我的猜度。他察覺到我的注視,舉杯含笑,道一聲恭喜。
我大驚失色:那於果呢?
父皇拈了鬍子,說正打算收於果作義女。
西蜀雖是西陲小國,卻裝備著一支龐大的虎狼之師,這些年來,西蜀國沿岷江流域屯兵,或虎視眈眈,或頻頻騷擾,邊境不得安寧。這實為父皇的肉中刺,然而岷江沿岸盡是良田城郭,更是難在直取不得。百姓歷年來遭到西蜀或軍或匪的騷擾,不勝其苦,西蜀皇帝卻屢次殺害我朝議和使臣。父皇何等英勇,卻在西蜀那兒,受足了窩囊氣。
然而那蜀皇,上月竟特意派人來求親,為他的小皇子求娶於果。來人稱那小皇子,上年在萬年鎮見了於果,回去後念念難忘,認定非她不娶。
許是多年不堪其苦,對於這樁求娶,父皇居然欣喜不迭地答應了。我卻憤怒於對方的神通,一名西蜀皇子,在我國遊逛,竟已如入無人之境。他便是看上了旁的什麼民女,換我也不能巴巴地應了讓他娶去,莫說是我的於果!
我暫且忍下憤怒,我必須先問問皇兄。
家宴散去,我截了皇兄理論。他卻答得簡短,只沮喪地告訴我,他無可奈何,君命父命,他全無一樣避得開。
於果這個傻孩子,怎麼會招惹上這樣的麻煩。皇兄竟不管她了,他多少年這樣的珍惜於果我全看在眼裡,於果不再是他一生一世的人?
如果被於果知道,她要擔負這樣沉重的使命嫁去遙遠異國;她究竟是一顆如她所說的棋子,她要的自由,被這般踐踏;她的愛人放棄了她……這一切她怎堪承受?
我固然憤怒,心中卻更有朵熄滅的火焰,緩緩燃起。
或許皇兄為了讓父皇歡喜,什麼都願意放棄。我卻有我不能放棄的人。我現在沒有瘋,我向來平靜。
父皇大發雷霆,我在他的寢宮外跪了一天一夜。
我告訴他,我對於果傾慕已久,亦是非她不娶。我請他看在這一場父子情份,應了我的請求。
我簡直是在暗示,我只是一個他不想見到的兒子,他既然幾乎未曾養育過我,都說兒女是前世債孽,現在便到了時候,他該答應了我來還債。
我想我的盤算傷了他的心,他要母后來請我起身進殿。
他問我這個江山究竟哪裡不好,看來他打算妥協了。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告訴他哪兒都好,只是有些身不由己,比如他。
我過去時常想,父皇少年時所有的初衷與底線,究竟會不會堅持至今。
現在我開始不無輕鬆地想,皇兄呢,往後他會堅持麼。
父皇嘆了口長氣問我:有沒有收拾殘局的勇氣?
我當然有。
於是我丟了那個傳說中屬於我的儲位,還要去守住甘涼,監視和平抑西蜀的輕舉妄動。
我真心地謝恩跪下。母后又望著我流淚,問我就算什麼都不想要,又何苦要選這此去迢迢的艱難路。
皇兄彷彿是與我偶然遇見,實則是刻意來問我,這樣的犧牲,將來會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