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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他早就知道了,他還提醒我要善待她,說她像受過七傷拳般有著嚴重的內傷;我還記得淺淺對我隱晦地說起他倆分手是因為一個女孩,當時我並沒有往下想;還有病房外那束香水百合,還有那八百CC鮮血……潛意識阻止我去理清頭緒,就像當初潛意識使我假裝刪除了關於那顆水晶關於那個春天的記憶。
這樣的假裝經不起震動,一震動,地下埋藏數億年的恐龍化石就被翻將出來,散落一地。
我一度覺得生活很無聊,當我準備認真生活一次時,生活卻對我開了一個玩笑。我不知該往前行,還是回到過去,騎在牆頭上的樣子,非常荒謬。
現在的問題不是他倆不知道怎麼面對我,而是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倆。他倆都給我打過電話,我沒有接聽。但第二天,我仍然去她家喂寶寶,仍然給它洗澡,仍然給它餵食了最喜歡的巧克力,我也咬了一口。
阿甘的媽媽說得沒錯,生活真的就像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口是什麼味道。我的下一口用力過猛,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頭,更要命的是,我卻不知傷口何在。
而此時,我把車停在醫院樓下,我還得花最後五分鐘想一想,到底要不要上去,到底要不要給那束香水百合澆水……
菩空樹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其實只有兩種關係:要麼討債,要麼還債。
一連幾天,我耐心地給百合花澆著水,平靜地聽燕子講醫生對病情的分析,面帶微笑感謝白髮老頭對她的細心呵護,繼續剝核桃,繼續點外賣,繼續給她看給寶寶拍的錄影。
這是經過我深思熟慮的,我要做到的。這樣做其實是認真地對待自己當初的決定,而不是認真地對待卓敏。我對她,已無往日的溫度,即使我對她微笑時,她一定能看得見我眼睛裡已經空洞無物。
她對目前的狀況無能為力,她時時就莫名哭了起來,她多少次要對我解釋那晚的情景但被我當即制止。我微笑著對她說:“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說。”但我已決定,等她出院,我當即離開,我將消失在她和蘇陽的視線中,把這段記憶刪除,並徹底清空“回收站”。
在此之前,我還要幫蘇陽做一件事情,參加春節過後便要舉行的漠北越野拉力賽。這是我和他的約定,我不會隨意取消。
唐顯很反感這時候去參加比賽,他向蘇陽攤牌:“這時候你還去玩?春節過後必須辦妥那塊地所有合法手續。你也是股東,而且那塊地是以你的名義入股的,我是最大經濟責任人,而你才是最大刑事責任人,如果出事,我只不過賠錢,而你就要進號子。”蘇陽憤怒地罵唐顯“卑鄙”,而唐顯則拍著桌子讓蘇陽馬上還清賭球欠下的那筆鉅款。我勸唐顯不要意氣用事,因為蘇陽很難動員他老爸把那塊地完全合法化,而且從目前壓迫性的形勢來看他老爸也無能為力,能做的最多就是把行受賄的“刑事案件”變成違章用地的“經濟案件”,交足“土地轉讓金”和罰款。只要人不進去就萬事大吉。
唐顯的眼神在鏡片後面閃爍不定,然後同意,他甚至突然表示支援蘇陽參加越野拉力賽,但必須贏得前三名,唐顯說他將下一筆重注:“大馬賭博公司肯定開盤。其實這是幫你還賭債,否則你只有拿那間廣告公司抵債。”
這是一段極其困難的路途,全程二千四百公里,地貌複雜,氣候多變。蘇陽看著我,我堅定地點點頭,說:“我陪你去,前年我跑過幾趟那段路。”
醫院外的陽臺上,我和蘇陽抽著煙,各懷鬼胎的樣子——
“謝謝你,我從來都沒看錯楊一。”
“不用謝我,我不是幫你,是幫自己。”
“還記著那天晚上的事?你誤解了,她只是因為病情情緒波動,她知道你最近為了錢很累,她覺得拖累了你。”
“最近常看兵書?”
“覺得你特別‘孫子’。”
“楊一,你丫怎麼說話呢?”
“我丫怎麼說話?你丫怎麼做人!沒看出來你埋得挺深的,不過現在我算理解了你那句名言了——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而且你是穿別人的鞋,讓別人無鞋可穿。”
“你可以侮辱我,但別侮辱卓敏!”
“沒看出來你挺崇高的,這招不是跟孫子學的,肯定是跟莊子學的,以後改名吧,‘莊孫子’。你比任何人都知道我楊一的原則——你可以欺負我,但你不能欺騙我。”
我把菸頭扔掉,轉身,發現她一動不動站在我倆身後,她努力笑笑:“楊一,別這樣,別對蘇陽這麼狠,好嗎?”
我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