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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齊帥給我做過幾次體檢,每次都說我是典型的亞健康。
只有偶爾玩黑市賽車時我才會找到自己的魂,從延慶的古長城到大沙漠的響沙灣,一邊躲著條子的追查,一邊玩命地把油門轟到底。最近流行玩的是三十六小時的追逐賽,一路上有很多開得披頭散髮的拉煤的大卡車,有很多豆腐渣工程正在重新施工,夏秋有肆虐的暴雨春冬有風雪和暗冰,很多車手就在半路上順著暗冰滑出公路,翻滾、撞擊、燃燒……但我不會犯這樣的低階錯誤,我總能最終到達目的地:響沙灣那個高度差不多五百多米的大沙丘。然後看誰先把皮帶掛到頂上那棵枯死的老樹,誰就是贏家。我們約定不準上防滑鏈,只能用一擋和二擋變換著衝刺,暗中出沒的流沙經常會讓車輪打滑墜落,下面是一條幹涸而堅硬的河床……秋天時有個來自天津的車手就這樣被摔死,頭卡在方向盤和側窗之間,樣子很難看。
我從來沒出過事,有一次還和蘇陽一起包攬過冠亞軍,我還記得那天我倆在響沙灣一家破舊招待所裡數著錢,把所有錢整整齊齊擺在席夢思床墊上,點一支菸,極有成就感地瞻仰著它們……三萬塊錢並不多,卻是真實掙來的,不像與唐顯合謀騙來的那塊地,風生水起卻惴惴不安。蘇陽說他同意我的偽善:“至少我們的良心被狗吃得還剩下一半,比唐顯吃魚不吐骨頭好一點。”
我們有點杯弓蛇影,其實那塊地的開發進行得很順利,一排排樓正拔地而起,曾經興起過一陣清查違規用地的風浪,但蘇陽那神通廣大的媽媽像老母雞一樣把孩子庇護在翅膀之下。
只等來年樓盤正式發售我們就缽滿盆溢,蘇陽已經向巴黎—達喀爾組委會去過幾次函件了,讓日本公司進行車輛改裝的計劃也在進行,我們摩拳擦掌時,分明看見火花直濺。
除此之外,我仍然渾渾噩噩,時常喝醉,時常失憶,時常拿著車鑰匙卻不知該去幹什麼,想起幹什麼,卻拿著鑰匙去捅別人的車門。
我和嚴麗莎就是這樣認識的。
你是我的敵人 第三部分
又是春天。不過對於我這樣一個不需要季節的人而言春天已經無所謂,只有當抬頭看見天空因沙塵暴變成褐紅色,鼻腔嗅到空氣中充滿著土腥味,回家拼命挖著鼻孔裡螞蟻般的沙子,我才想起春天又來了。
那天,我正奇怪為什麼車鑰匙總是打不開車門並懷疑是不是沙塵把鎖眼堵塞了的時候,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先生,您是不是弄錯了。”我看見一張並不漂亮但很有溫度的臉,我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拿著鑰匙去開別人的車門,而且意識到突降沙塵暴的這一天我根本沒有開車。
“不用說對不起了,這事兒我也發生過,何況沙塵暴這麼大。”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我幫她把那輛貼著“新手上路”的POLO倒出來,下車要走。她說:“你去哪兒,順路的話我送你一程,沙塵暴這麼大,【全本小說下載】}www。87book。com你根本打不到車的。”我冷冷地看著她,發現她除了稍嫌圓潤其實長得不算難看。
嚴麗莎是這樣一個對生活充滿赤誠而且精於算計的女孩。她總會在吃飯後要來賬單仔細檢視條目,發現多算了一碟小菜就會勒令夥計退賠並贈送一盤水果;她會在我倆已走到地下停車場時突然想起“累積金額獎券”還沒有兌現,然後“噔噔”跑到樓上商場哪怕只領取了一個小水杯;她還會在我喝醉了的時候守在床前給我端茶送水,並神速地熬出一鍋口感地道的皮蛋瘦肉粥;另外,她從不檢視我的手機也不追問我晚上去哪裡了,她對我所有的哥們都顯示出親和與細緻,我們說話時她絕不會插嘴。
只是她曾經企圖以“我們家楊一”這樣的開頭來敘述某件生活小事,被我無情打斷,我鄭重告訴她“我不是你們家的”。另外,我從不允許她去我在朝陽公園外的那間小屋子,甚至有時候我喝醉時她送我,我也不准她經過那片白楊林。我們約會以及做愛,要麼在酒店,要麼去她家。
那間朝陽公園外的小屋只有我出沒,我本來想把過去的擺設全部清理,想了想,還是把它們打包在一個紙箱子裡置於角落。但我毅然請來工人把所有牆壁全部刷過一遍,我不想讓這間屋子裡殘存卓敏的任何細節。
偶爾,當陽光從窗簾縫中擠進,濺起飄浮的灰塵時,我會固執地覺得旁邊還躺著她懶懶的身體,她的耳朵後面還散發著那熟悉的奶茶的香味。
一年來,我短暫接觸過三四個女孩,但每次完事後都想快速逃掉,我對自己的行為痛恨不已卻無法自拔。有一次在和一個號稱“北京二外”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