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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前腳外,其餘的腳全都打了結,正盤成一團在地板上掙扎著想站起來。
她大笑起來,打掃衛生的事情也變得並不那麼難受。當她擦了幾分鐘後,發覺了不對勁,把沾著紅色的抹布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是蕃茄醬。”
楊海很是驚奇地道:「蕃茄醬?」
她同樣不可思議地點了點頭,還沾了點紅色放在鼻子裡聞了聞,一股濃郁的甜膩味道:“確實是蕃茄醬。”他嘆了口氣,一方面是放心一方面是覺得鬱悶,同樣鬱悶的還有她,“這傢伙是不是很無聊?還是吃飽了撐的?我想揪住他的腦袋往牆上甩,我的房子啊!”
他只有苦笑著安撫道:「總比是血要好。」
清理掉滿屋子的蕃茄醬,易小柔下樓喊了幾個大漢來,至少看起來是壯勞力。幾人看著滿屋子黑傘目瞪口呆時,她只有僵笑著道:“這個裝修我不喜歡,所以想改掉。”
被僱傭者並沒有多問什麼,只是按照僱主的吩咐戴上手套開始動手拔除這些傘。地板和其他地方的傘倒是很容易就拔掉了,不一會兒臥室裡只剩下滿谷滿坑的洞眼,看得易小柔心疼不已。而等到曾經釘住楊海那身玩偶裝皮腦袋的那柄傘時就已經無能為力了,無論合幾人之力都無法拔出來,簡直像是焊死在床上般,她不得不放棄拿下床上的傘這個念頭。
等人走光了,房間裡只剩下她這個人和楊海那隻鬼後,她的火爆脾氣終於發了出來:“這是什麼意思?想讓我放棄房子嗎?休想!這是我的財產,我的地盤,我說了作主!”
她一邊跺腳一邊喊,對著樓下傳來的抗議聲大喊“閉嘴”,盡情地在房間裡亂跳,向天花板砸枕頭,等把樓上樓下的鄰居都折騰了個遍後,她才覺得內心的怒火稍減一點。只是看向那直挺挺插在床上的傘時,她還是覺得心浮氣躁,恨不得打一架才好。
“現在怎麼辦?今天是天女散花,接下來還有什麼花招?”楊海保持了難堪的沉默,這也變相地給了她答案,“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沒辦法了是吧?”
「嗯。」他的語調裡有著濃濃的失落,「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但黑傘還是會跟來。我們可以每次和黑傘的法術對抗,可是這種生活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麼時候。而且一旦哪天我們鬆懈了,黑傘就會致我們於死地。」
他用的是“我們”,而不是“你”,這令她情緒平靜了一些:“有沒有辦法滅掉黑傘那傢伙?”
「我們連它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個滅法?它在哪裡,在做什麼,是什麼樣,都一無所知。這世上根本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我們對它沒辦法的,小易。」
“有。”她慢慢靠近床上的黑傘,雙手神經質地張握著,眼睛裡放出挑畔的光芒,“只要我們見了它,就知道它是什麼,在哪裡,又是什麼樣了。這樣子不是為消滅它而提供了線索嗎?”
雖然猜到她會這樣說,可是當她真正說出來時,他還是感到一陣嚴重的挫敗感。他沒能保護好她,不僅沒能保護,甚至為她帶來麻煩。她是個無辜者,跟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根本沒有關係,可是現在卻捲了進來,並且不得脫身。她的生活已經變得一塌糊塗,從普通的人生向著毀滅的深淵不可抑制地滑落下去——當然,這只是他的想法,在他看來,任何一個正常人沾上他曾經經歷過的事情,最終都不會有個好下場。
易小柔已經站在了那柄傘前,凝視了半晌,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手去,用光滑的手心接觸到了那傘順滑的漆木製把柄。
她就這麼握著,不動聲色地四處觀察著,半晌後不聞聲音,這令她疑惑地小聲道:“楊海?”
「我在。」腳邊傳來毛絨接觸的感覺,是楊海的綠色八腿蜘蛛。
這令她有莫名的小小安心,繼續往上用力,幾個成年男人都拔不出的傘,在她的手下卻如同豆腐中的牙籤,輕而易舉地被拔了出來。她舉著那傘,等了幾秒鐘,清晰地聽見周圍縈繞的聲音不斷遠去,如同她在移動般,飛速地、靜密地、悄無聲息地離開現實世界,彷彿進入到另一個世界。
世界失去了聲音。
易小柔慢慢走到窗邊,看向外面。天空中沒有了麻雀,太陽的光芒黯淡下來,人或者任何活動的生物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些機械還呆在原處。摩托車的輪子還在轉著,汽車的引擎發動著,可是這些卻都沒有熟悉的機械摩擦聲。路邊的嬰兒車靜靜地佇立在那裡,本該睡在裡面的嬰兒和推著的媽媽也都消失不見。如果不是有風颳動樹葉,以及被拉長的如墨般的影子,她甚至懷疑是不是時間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