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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復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另一隻手揉了揉眉心,面板乾燥得象要裂開似的,額角還隱隱的疼痛著,但這個,不算什麼,和失去孩子的痛苦相比,這個真不算什麼的。
他邁步進了樓,安安住的那一層,並不高,他走的是步行梯。他人雖然來了,但他覺得彆扭,覺得莫名其妙,他對自己這個人,也感覺莫名其妙的。他需要用一點點時間,來調整自己,否則他真不知一會兒,該如何面對安安,該和她說些什麼。
經過護士站的時候,他停下了,走進去,護士看到他覺得臉生,指著他手裡提的東西,問他前來探望哪位,他竟有些心跳加速,說我看望陳安……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把下半句嚥下去了,其實他想說的是,我來看我太太的……那刻,他心中一陣刺痛,他的太太?他竟不敢確定了,她真拿他當草芥嗎?
小護士熱心地告訴他病房號,他只是點點,臉上僵硬得很,小護士以為他在為病人擔憂呢,不由安慰了一句,說陳小姐手術很順利,情況很好,休養半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他道了謝,從護士站出來,心裡暗自鬆了口氣,還好,安安還好呀,半個月就可以出院了……他盤算著日子,到時候,他也應該趕回來了吧?上海那邊首次發行的基金,程式上出了問題,他不得不走,有棘手的事情要他親自出馬。而且對陳安,他心裡還彆扭著,他也需要時間來想清楚一些事情。
他站在門前,透過病房的玻璃門,他可以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安安,氣色差極了,臉色慘白,彷彿剛喝了一點兒粥,也暖不過她臉上的光彩。張阿姨一手端著小碗,另一手拿起帕子,幫她拭了拭嘴角,然後低頭和她說著話,他聽不到她們在交談什麼,只見陳安眼角彷彿又淌了淚,張姨姨慌不迭的,拿了帕子按上去……他沒有再敢往下看,急忙閃身退到一旁,身子靠在牆上。
她很疼,是吧?她一定很疼的,很憋屈的。
他覺得自己很殘忍,不來看她,她也覺得他殘忍吧?可是陳安,你不殘忍嗎?好吧,就算失去孩子是個徹頭徹尾的意外,他不能怪她,那麼她答應嫁給自己時,她到底怎麼考慮的?她就不殘忍了?
立維貼牆壁站了好久,心中那道坎兒,他始終邁不過去,他考慮了好久,想了好久,他覺得自己,過不去。
他過不去。所以拖到現在,他才臨時起意,過來看看她。
若現在讓他進去看她,他也做不到了。他沒那個勇氣面對她,更沒勇氣,面對那個不知作何反應的自己。
他重新去了護士站,把餐盒交給小護士,讓她轉交給陳安,然後道了謝,他第二次出來,咚咚地直接下了樓。
車子飛馳往機場的路上,他給母親撥了電話:“抱歉,我今天不能回去了。”
“為什麼?”母親急問。
“臨時有變,我要出差。”
夫人一聽就急了:“你說說,你前腳剛出差,安安這邊就出了事兒,你……你少跟我提出差,我頭疼!再說了,安安還在醫院裡盼著你去呢,你哪裡都別想去,安安生生的回去守著她。要麼,你馬上退了機票,給我回家來。”
母親顯然氣糊塗了,退機票?他何須如此呢。
他想了想才為自己辯解道:“我第一次嘗試發行基金,這個不能失敗的。”
“你就是現能掙下座金山銀山,你也不能心疼半分,馬上給我扔掉滾回來。”她這個兒子,她忽然間不瞭解了似的,有什麼事兒啊,能比安安重要?她就不懂了,兒子這是財迷心竅了,還是氣迷心竅了?
立維沉默著。
“鍾立維你搞什麼鬼?”魯正梅一聲斷喝。
“媽……”他心裡,壓抑,憋悶,狂躁,要發瘋。
“以前不用我囑咐,你比兔子跑得還快,這回我拿鞭子抽打,你也不靠前兒了,是吧?”
“不是。”
“那是什麼?你給我交代清楚!”
立維固執地抿著唇角,抬起手來,用力壓在額頭上,然後一下一下的,捶著眉心。
“鍾立維!”
“媽媽……”他緩緩地開了口,“幾個月前的那天,陳叔和安安談論婚事的時候,我記得,您當時也是在場的,對吧?”
魯正梅不由愣住了,兒子突然提及這個,是什麼意思?“立維啊……”她忽然有些心慌。
“媽,陳叔究竟和安安說了些什麼,才迫使安安同意婚事的,我想您應該是清楚的。”
魯正梅忽然啞了口。那個,她當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