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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才的一番談話,她似乎是走完了一段長長的路程,現在,她筋疲力盡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扶著牆,大步走出去,外面的陽光很好,耳邊,似乎有小鳥在歌唱,那麼清靈,婉轉,她忽然很想看看外面的樹,外面的草,外面的花……看看那個有生命力的、五光十色的世界。
她迫不及待走出去。
這些年,她悶在自己灰色的小世界裡,好象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欣賞這個大千世界。
這個有顏色的世界,真好。她深深吐了一口胸中的濁氣。
樓上,陸然痛哭流涕。
“媽媽,我很想爸爸……我真的很想爸爸的,好長時間了,爸爸都不來看我……媽媽,你叫爸爸來呀……”
陸麗萍摟著女兒,母女倆哭作一團……她也好久好久,沒有見到陳德明瞭;打電話,總不是他本人接聽。他好象忽然之間,隱匿了。
六十多歲的陸家兄長,也不勸阻,只喃喃在那兒叨咕:“教訓啊,這是個教訓啊,你瞧瞧人家,高風亮節,不和你們計較,再瞧瞧你們娘倆兒……嘖嘖,麗萍啊,早前兒我說過什麼,你就是不聽,作孽呀,這下好了,現世報……”
陸麗萍轉了個身,握住哥哥粗糙的大手:“哥哥,您去跟老陳說說,讓他過來看看女兒,他不想見我可以,但他不能不見他的女兒吧?”
老頭兒一甩手,直得連彎兒也不會打,急哧白賴道:“我不去,我丟不起那人……人家老總為什麼要來這兒?安安也是人家親生的,不是後的,來了這兒,就對不起親生的,人家老總憑什麼過來看你們。”
陸麗萍氣道:“然然也是他親生的。”
老頭兒眼睛直瞪:“可你們做的那些事,象是對待親老子、對待親老公的嗎?你們成心,是毀人家的,拆人家後臺的,憑什麼還要求人家這呀那的……沒行下那春風,就甭指望盼來秋雨,老話兒了!你們就該有這麼一遭。”
“舅舅,求求您了……”陸然的鼻涕眼淚,甩了老頭兒的羊毛背心滿身。
老頭兒直嘆氣:“我也沒辦法啊,我的臉沒那麼大。來北京這都多少天了,我都沒見過老總的面兒,想必是寒心了,不願見咱們了,咱有自知之明……唉,想想他也老了,那時多年紀輕呀,人長得又好,又精神,比我小几歲來著?瞧我這腦子……好象屬大龍的……”老人琢磨著,勿自掰起了手指。
一天天的,時間過去了,對某些人來說,很漫長,度日如年;對有些人,彷彿很快,彈指一揮間。
大約過了一個月後,陳德明始終沒去醫院,也沒有一個慰問陸麗萍母女的電話,但治療上的一切事務照舊,一如從前,沒有懈怠。
陳德明這個人,彷彿憑空消失了,那麼多年的夫妻之情和父女之情,彷彿一場美麗的海市蜃樓,從沒有真實存在過似的。陸麗萍終於感到絕望。
無論她走到哪裡,總有人跟著,只要不去老太太那裡,不去找陳德明的麻煩,就沒有人攔著,其他的地方,任意她去。她漸漸的,不再愛出門,終日鬱鬱寡歡,在醫院陪著陸然,女兒身上,總歸還是有希望的。
那個男人,她從沒有真正得到過他,她自以為給自己建造了一座豪華的宮殿,卻不想是空中樓閣,絲毫不牢靠,一陣風就吹散了。
感情的事,半點不由人,不是能用名望和金錢堆砌起來的,它長在人心裡。美好的感情,可以開出漂亮的花朵,並且結出飽滿的果實;邪惡的感情,雖然有的花朵象罌粟一般美麗,但果實是有毒的,最終害人害己。
陳安靚靚的小臉,珠圓玉潤,填鴨似的,每日被靚湯美食煨著,經常對著鏡子,恍惚中覺得從裡面走出一頭肥美的小白豬來。有時,她覺得自己就是一隻等待屠宰的豬羊,這種滋味並不好過。
但是親人的好意,她不能拒絕。對自己好,就是對別人好。
其間被鍾伯母拉去家裡吃過三次飯,但都沒有鍾立維在場;鍾伯母親自到雅園送過五次菜,食盒袋上標記著這個齋、那個軒的,但每回,她總能吃出一種味道來——王嫂燒菜的味道,但又隱隱不對頭,王嫂手藝似乎超常退化了,但每回,她都吃個精光,吃個津津有味;其它的飯局,她就沒能記住了。因為今天這家,明天那家的,太零散,她彷彿又回到小時吃百家飯了。
她蹭吃蹭喝也就罷了,母親董鶴芬也開始蹭吃蹭喝。一到晚上,就拉上她,今天到這個阿姨家,明天到那個叔叔家,坐下就開吃,大人們說話,她一般不插話,埋頭苦吃。長輩們都誇:安安真好,不象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