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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夢,是我……回來了。”是一開始就入戲太深,還是被他滿目的落寞觸動,竟由著自己的心說出瞭如此的話。他的唇瓣似露出了笑意,叫人不禁深陷。
不可以這樣,紫蓮最後的理智在心裡對自己說著,於是低下頭努力不去看他的眼睛,扶他坐起身來,“我替你把這身衣裳換掉吧。”說著去解那雪衣的帶子,儘量不碰觸到他,可陣陣涼意卻仍從他的身上傳到她的手中,是他體內的毒所致吧,這樣想著,心又不禁柔軟下來。他任她擺弄著,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叫她心慌。轉身拿了乾淨的雪衣為他穿上,又將金瘡藥溶在水裡喂他服下,他竟也一勺一勺全喝了下去,到不像那小侍女說的不肯接受醫治的摸樣,也省了紫蓮不少口舌,把原本準備好勸他喝藥的說辭都給嚥了回去。
做完這一切,紫蓮仍覺他的目光停滯在她的身上,只覺尷尬難耐。便扶了他躺下。“好好休息吧,蓮兒就先退下了。”說完便想轉身離開。卻覺手上一涼,竟是被他緊緊握在了掌中。再見他眼中盤桓不去的悲傷,紫蓮無奈輕嘆一聲,便回過身來坐於他的塌旁,輕柔的拂開他面上散落的髮絲,另一隻手卻始終被他緊緊握在掌中。“蓮兒,對不起……”他似乎很疲倦,又緩緩閉上了眼睛,只是嘴上喃喃著。這話並不是說給我聽的,是說給他的西夏公主聽的,我只要哄他治療他身上的毒就好了。紫蓮這樣想著,便也沒有回答他的話。
又是一夜夢境的糾纏。只是這一夜的夢有了些許不同的內容。夢裡紫蓮身著奇怪的衣裳,同樣雪白的輕紗,卻不是中原的式樣,繁複的銀製配飾在額畔搖曳,隨著她俯下身子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她對著高高的王座拜了三拜。座上的男子,還有與他並肩的女子都穿著和她身上一樣奇怪的衣裳。兩人身上的氣度卻高貴而又莊嚴。紫蓮想要看清她們的面容,那兩人卻是逆光而坐,只留下兩個不甚清晰的輪廓。他們都靜聽立於一旁的紫袍男子念著古怪的經文,那男子面龐同樣掩藏在黑暗裡看不真切,只覺似乎帶了面紗。紫蓮聽不懂經文的內容,卻為何覺到那男子語調中盛滿濃濃的憂傷。唸完了經文,那男子頓了許久,似深吸了一口氣,方用落寞的聲音說道:“祭天禮成,恭送聖女……出嫁。”王座上的男子這時手持一支蓮花,從那個唸經文的男子手中捧著的玉質器皿裡沾了些水,向紫蓮的身上撒了幾滴。與他並肩的女子,則緩緩走下臺階,紫蓮不禁低下頭來,但覺那女子在她耳畔輕語,聲音莊嚴卻冰冷:“記住你的使命,從白家奪回幻蓮。”幻蓮,聽到這兩個字,紫蓮一陣心驚,抬起頭欲看清那女子容貌,卻忽的從夢中驚醒。
睜開雙目,入眼的是暖色的陽光,床畔雪紗在風中飛舞,被陽光鍍上淺淺的金輝,有些刺目。紫蓮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是躺在那白玉床榻上,慌忙坐起身來,雪衣男子卻沒了蹤影。於是急急跳下床來,推開門向庭院走去。
陣陣蓮香撲面而來,滿園的蓮花在陽光下開的更加燦爛,紫蓮卻沒有心情欣賞,只是焦急的向湖邊望去。終是在碧波中央的小亭中瞧見了一抹雪白,也總算安下心來。便放慢步子向湖心小亭走去。
這一瞬竟有些似曾相識的錯覺,彷彿很多年前,她亦這般向著他的背影走去。那個神仙一樣的男子,在馥郁的蓮香中,似最出塵的一朵。荷風拂過他的髮絲、衣袂,翩躚的縈繞他纖長的身軀,他緩緩轉過身來,在陽光中向她伸出手來。淚水又一次模糊她的雙目,這一次終是看清了那容顏,連同那唇畔的笑容,連同那眼中的落寞。著了魔一般,向他走去,小心翼翼的握上他的掌,他卻斂了笑意,來拭她的淚。“怎麼了,蓮兒?”字字句句滿是關切。
這一聲蓮兒卻吧她喚醒,不,他不是在叫我。她這樣對自己說。欲推開他,卻突然自他的氣息中聞到了酒氣,這才發現他手中握著的玉觴,便忙搶了過來。生氣的說道:“你是傻子嗎?明知道自己中了毒,昨日還受了內傷,現在怎麼可以喝酒呢?”
他卻露出了笑意,笑得那樣真切,竟連那眼中的落寞也不見了蹤影,他這一笑,便是滿園的花兒也失了顏色,直叫人忍不住沉醉。真是個禍害啊,紫蓮這樣想著。他卻又從她手中拿來玉觴,紫蓮正欲阻止,卻見他將那半觴殘酒倒入了湖中,而後將玉觴至於一旁的機上。
紫蓮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只覺周身一陣微涼,已被他自身後攬在了懷裡。他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如瀑的髮絲流瀉在她的面龐,亦是微涼。她能覺到身後他的心跳,才意識到他原是一個凡人。“有了蓮兒,我就不喝酒了。”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