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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進來幾個仔妹爭相來扶,鈴兒眉峰一蹙,斥退來人,道:“爹爹不給藥,女兒也活不成了,何必調治?”
頭領鼻息粗重、神衰色淡,“好吧,配製好的保心丹還夠兩個月服用,就都拿去吧!”
門外的言事忙將聖命傳了下去,片刻就有藥庫執事將保心丹呈給了鬼師。鈴兒仍躋身長跪,“爹爹,破心丸的毒性有兩年呢,還差一年多的保心丹怎麼辦?”
頭領垂頭沉呤,半晌方道:“等他吃滿兩個月,剩下的就配好了,到時也不必來求我,讓他自己去藥庫取!”
“爹爹給個藥牌吧!只怕藥庫執事事多煩心,到時想不起來,豈不是又要來煩爹爹?”
頭領轉背沉嘆,已然喪氣,掏出個竹製木牌反手扔在地上,“鬼師,若非鈴兒執意求情,我豈容你得逞?拿著滾吧!”
鬼師低身要撿,門外刮進一陣旋風。眾人一看,卻是個少年闖了進來。
“師父,你怎麼親身來為徒兒求藥?這讓我如何承擔?”
好憂美的聲音!小猛心頭髮酸,淚也差點掉出來!不由滿心狐疑地去打量那少年,只覺他面容親善、似曾相識。
但見這少年留著一頭參差不齊的披肩發,額上勒了一根深紅的絲帶,劍眉飛揚,不顯一絲跋扈,靈目妙珠卻閃著點點寒光,挺鼻秀口為何帶著難盡的哀傷?一付英容怎麼盡露著生就的淒涼?青黑的衣衫下,俊逸的身姿略顯病弱的痕跡,通體的氣勢卻如重雪冰壓下的寒松,不屈不撓、難打折扣!
少年跪地拭淚,鬼師拾起藥牌,將他扶了起來,“刀兒不必在心,走吧!”
師徒倆就要出門,頭領回身喝道:“鬼師!你得了我的寶藥,拿了我的藥牌,臨走,連個磕頭謝恩的禮都沒嗎?”
師徒倆怔了一下,鬼師壓住惡氣就要行禮,刀子一把扶住,“師父,老頭領曾許你不跪不拜。今日為了徒兒,你若跪了,弟子誓不服藥,寧死不敢受此大恩!”
頭領冷笑,斜視他師徒二人。鈴兒移步上前,“爹爹,藥是女兒求的,藥牌也是女兒跟你要的,放他們走吧,女兒給你磕頭就是了!”
“不必了!”頭領氣憤難平,自不甘心,“鬼師,我限你明天日出前出谷,永遠不得歸祖!”
鬼師大駭,終究哀嘆一聲,帶著徒弟離去。小猛盯著刀子的背影,此時洪巖抓了他一把,他才知道自己已經跟著走了一步,是的,晚上一定要……
月色迷朦,夜幕消沉。小猛獨臥客鋪,輾轉難眠。凝聽著門外的動靜,值夜的人早已入困吧,自己正好趁機出巡,不把心頭的疑雲驅散,如何安心?
鬼師的住所在入谷不遠處的一片松林中,竹製的茅舍,院前一籠金銀花的竹籬,院中兩塊平滑發亮的青石,屋後傳來叮咚泉響,一陣風過,排排幽竹低呤淺唱。
小猛到的時候,屋裡沒人。他在屋後的一棵桂樹下,看見了把腳浸在溫泉中、獨坐在一塊石頭上的刀子。刀子兩手拄在身後,仰望著天上朦朧的月兒,神情淒冷、目光迷離。
小猛正想上前,風中傳來時明時暗的鈴聲,鈴聲很清脆,但不刺耳,象精靈的召呼,又似情人的輕喚,是鈴兒來了。
刀子回頭看了一眼,卻沒起身,只在神情裡摻了一點淡淡的恭敬。
鈴兒蹲到泉邊,扯根野草在水裡划著,不看刀子,盯著水面道:“你能留下來嗎?”
刀子不說話,把掛在胸前的一個東西含在嘴裡。鈴兒扔了野草,跳到刀子坐著的石頭上,彎腰看著他,“你生我爹爹的氣,連我也不理了嗎?”
刀子吐出嘴裡的東西,那東西在他胸前划著淡綠的光痕,他把腳伸出水面,穿了鞋,鈴兒忙拉住他,“我請你留下來,好嗎?”
刀子頓了一下,幽冷的神情變成調皮的樣兒,“沒道理啊!”他跳到了岸邊。鈴兒追上去,依舊拉住他,“我留你,不夠理由嗎?”
刀子淡淡一笑,“你用頭領女兒的身份?還是別的?”
鈴兒咬唇含淚,眉峰微蹙,欲言又止。躲在暗處的小猛不免奇怪,這刀子木訥得很呀,他看不出鈴兒喜歡他嗎?還是他太恨頭領,連他女兒也討厭?或者他自知不配擁有鈴兒?但他的神態竟有幾分輕狂,甚或是隱隱的敵意。
刀子見鈴兒哭了,這才正色道:“小姐,謝謝你以死為我求藥,請回吧,天快亮了,我還得收拾東西呢!”
鈴兒遲疑著鬆了手,見刀子果然頭也不回,她終於哭出聲來,“我喜歡你!請你留下,好嗎?”
刀子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