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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數:4325
史載:檀王十九年春二月,素人與郴戰於容境,以返谷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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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剛和茹人的戰爭,發生在鴻王建立威王朝的第三年。他一戰滅茹,超過三萬名茹人從此做了人類的奴隸,並被稱為奴人。又過了一年,彭剛突然病逝,還沒來得及向鴻王舉起反叛之劍。
彭剛的經歷剎那間在我腦海中閃現,但我並沒有他那樣幸運,更沒有他那樣勇猛。左臂上中的這一箭,刺入很深,我再也無法抬起弓來了。但好在郕揚他們在中路和西路取得了輝煌的勝利,我的戰車才剛跑回敵人面前,公子卬就被本方的敗兵所衝,駕車往東方潰敗了下去。
鍾宕抓住機會,腦後一戟,取了那位才和他戰個平手的車右的性命。我用右手攀住車廂邊緣,指揮弧增抖動韁繩,快速追趕上去。公子卬慌不擇路,才跑出十餘丈,終於馬仰車翻,做了我的俘虜。
郕揚此次出兵,可以說是大獲全勝,谷伯被迫求和,答應把東境直到海邊的一百多里土地割讓給郴國。郕揚凱旋班師,志得意滿。我左臂吊著繃帶,望到他臉上不可一世的表情,不由暗暗搖頭。二十歲的年輕人,初次上陣就打了個大勝仗,對他的人生未必會產生好的影響啊。
想想我的初次上陣,就遭遇到那樣規模的犬人部隊,殺得血透重甲。年輕人總需要在不斷的失敗和挫折中吸取教訓,然後才能成長起來的。不過轉念一想,我是經過許多失敗和挫折了,我可有成長起來呢?我可有成為一名真正勇猛善戰計程車呢?我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
才回到郴邑,我就躺倒了。沒想到公子卬如此惡毒,竟然在箭簇上塗上毒藥!早知道就不那樣輕易地放走他,起碼也要他交出解毒藥來才好。這種毒藥非常奇特,發作得非常緩慢,否則,我就不會等回到郴邑,才突然傷口化膿,連日高燒不退的。
國君親自派了醫者來給我診治,郕揚、劇謁他們也都親自登門來探病。對於前者,我是很歡迎的,正如蒙沌之言:“對於下愚來說,樂生懼死本是自然。”對於後者,可就有些不大耐煩了。因為我知道,他們未必真的關心我的死活,這些表面文章,只是要為可能痊癒的我的以後,埋下伏筆。
尤其是劇謁,竟然又在病榻前提起前議,要把他妹妹嫁給我。“我不想這時候打攪你,但這是家父的命令。”他這樣說道。我知道,因為最近我的意見總是和劇棠相左,相反,一向和他爭權的離芬,似乎特意地總是附和我的意見,因此劇棠著急要把我這枚棋子捏在手裡。
“知道了,等我好了再說吧。”我依舊推搪,這樣含糊地回答劇謁。不知道為什麼,我對於那個在虛幻的未來,被親兄長也就是劇謁出賣的女人,沒有絲毫好感——雖然從來也沒有見過面。
我就在床上過了年,傷勢逐漸好轉,但醫者卻堅持要我繼續靜養,說沒有個月不能痊癒,如果不等痊癒了就動用力氣的話,很可能轉化成固疾,每當天氣變化,左臂都會痠痛難忍。
郴國終於獲得了通往東海的道路,也得到了海鹽、海產等諸多利益,但沒等找到大龜,素國的軍隊先攻過來了——這正合了國君的心意。二月初,素人集結了兩萬多兵馬,進入容國,準備從北方進攻郴國,要郴國歸還侵吞谷國的土地。國君聯絡何、真兩國,出兵兩萬,親自殺入容國。大戰一觸即發。
我依舊躺在病床上,無法參與這場戰鬥。不過這對我來說,倒是相當舒心的一件事情。我討厭戰爭,更討厭親身參加戰爭。如果天下的戰爭無法避免,起碼讓我置身事外好吧。
就在這段時間,我家裡卻發生了一件不尋常的事情,是由那個女奴人寒所帶來的不尋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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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午,我午睡才醒,正斜靠在榻上逗弄著女兒玩耍——作為一名士來說,晝寢是會被人嘲笑的不健康的行為,但仍躺臥在病榻上的我,當然享有這種特權。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惋揪著寒的頭髮走了進來。
我從來也沒有看到過惋的這種表情,那是狂喜和刻毒融合在一起的複雜的表情。我疑惑地,又有些慍怒地望向她。家中誰都知道我對寒很好,沒人敢欺負寒,甚至許多人都認為我即將收寒做侍妾——他們認為我不是不願意,只是出征、負傷,一系列事情攪得沒有時間而已。
一向溫柔的惋,竟然會被妒嫉心折磨成這個樣子嗎?這樣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會違背世俗的禮儀,想要讓她成為正室夫人呢?那個虛幻的未來果然是相當虛假的啊。惋注意到我目光中的慍怒,急忙收斂起自己得意而殘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