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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是雪白雪白的。那是具有時代特色的墮落、頹靡的形象代言人。
“小時候我特別喜歡看有女特務的鏡頭,那時候以為自己有毛病,應該是討厭才對,我偏偏喜歡。”林莉說,有點不好意思地笑。
我大有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我也很喜歡。我常常幻想著也能濃妝豔抹,穿著旗袍,一扭一扭地走路,高跟鞋卡嗒卡噠地響,要多神氣有多神氣。”
林莉興奮地坐起身,說:“呵呵,我也這樣想。父母不在家的時候,我有時候拿個床單,裹在身上當旗袍,在穿衣鏡前扭來扭去,真過癮!”
“明天咱們去商場一人弄一身旗袍,燙燙頭髮,穿上尖尖的高跟鞋,塗上紅指甲紅嘴唇,到街上溜達溜達。敢嗎?”我翹起中指輕輕一彈,扔掉手中的煙,提議道。我發現我扔煙的姿勢也和李一驚人得相似。
“只要你敢,我就敢。”林莉把腰板一挺,強調一下她的決心。
我是開玩笑,看樣子她卻當了真,於是我說:“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讓人家當成雞。”
“膽小鬼!”林莉鄙夷地說。
我心想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當妖精的願望,妖嬈,嫵媚,走到哪裡都能夠引人注目。並且她們還有些囂張,玩世不恭,不循規蹈矩,做一般的女人不敢做的事情。我又想到媽媽現在正被這樣一個妖精困擾著,她會是什麼一個樣子?當然不會是女特務的形象,但是骨子裡的風騷不會變,改變的只是外包裝,用我老爸的鈔票購置高階衣物和化妝品,把她的風騷裝進去。這好比是酒,不管裝進什麼形狀的瓶子,都不會變成咖啡或者果汁,它始終是酒,是能讓人醉讓人瘋狂的酒,過量能讓人傷身的酒。
林莉還在為我的提議振奮不已,她慫恿我說:“怕別人說幹嘛?咱們明天做一回自己,也算是實現兒時的夢想。”
我笑著說:“你忘了,明天我要回家。”
“沒勁!”林莉洩了氣,但她不想就這麼放棄,說:“要不,等你回來,咱們索性真的來一回。”
我說:“等我回來再說吧。睡吧,天都要亮了。”
熄燈後,儘量和林莉保持著距離躺著,但是床太窄了,稍微一動就會碰到她的身體,因此我一動也不敢動。還在想念李一。腦海中出現了一些影像,飄縹緲秒,如夢如幻,那裡面有李一,也有我。
心裡忽然咯噔一下,就驚醒了。我跑到窗前,拉開窗簾,看見太陽已經升起老高。“糟了,要趕不上火車了。”我在心裡嘀咕著。林莉還在沉睡,臉上帶著一抹微笑,有些羨慕她,暫時名花無主,可以不必為情所困,落個一身的輕鬆自在。
07
車站是人類各種感情的敏感區,一點兒沒錯。送別的人離情萋萋,淚水橫流,我看見一對情侶在擁抱,彷彿生離死別一樣,難捨難分。接站的人經過焦急等待後,忽然歡呼雀躍,在笑容裡也閃爍著點點喜悅的淚光。也有孤零零的走進走出車站的人,拖著冷清和落寞,像我一樣,偶爾回頭,張望不可能出現的送別或者迎接的人。
站在售票口,售票員遞給我車票的時候,好意提醒我:“可能已經檢票了,你行動要快點兒。”
我聽了慌了神,扭頭就跑,甚至忘了對人家的好意表示一下謝意。檢票口就在眼前了,我發現已經沒有等待檢票透過的旅客了,女檢票員正在百無聊賴地修著手指甲。快步趕過去,沒提防過道上橫著的一個紙箱子,把我拌了一個趔趄。斜刺裡,一個人衝過來扶住了我。驚魂未定的我,一句謝謝還沒說出口,卻意外地發現扶我的人是王軍。
“你怎麼會在這兒?”我吃驚地問。
“回家。”王軍笑嘻嘻地說。“正巧我也要回家一趟,沒想到吧?”
“噢,是很巧。”我說。但我知道這種巧合是王軍有意安排的,心裡沒有了主意,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應付他在未來的旅途中的熱情。
“是這樣,我堂姐要結婚了,所以回去看看。”王軍解釋說。
由於我們乘坐的這個車次是過路車,車站沒有臥鋪票賣,也沒有坐號,我們走了幾個車廂,都找不到座位。後來我們在兩節車廂的接頭處,找了一個清閒的空間。王軍從包裡拿出一疊報紙,鋪在地板上,對我說:“湊合著坐吧。”
我坐了下來,打了一個呵欠,然後閉目養神。我感覺到倚著車門的王軍,在看著我。
王軍似乎不甘心在沉默中浪費和我單獨相處的時間,這可是他經過辛苦等待和積極創造來的機會。我不說話,他煞費苦心地尋找話題撬開我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