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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猜想,媽媽有時候就會和爸爸開玩笑說,華祺將來會不會成為多情種子把我們家佳佳就扔到腦後了呢?爸爸就說,我們家佳佳將來也是個好女孩,難道華祺不要就沒人要了麼?
當我長大以後能聽懂了這些話,心裡卻是有一些不以為然的。那時的我一直將華祺看成了親哥哥,要或者不要似乎對於我們而言不很重要也沒有意義;我深深地覺著,無論將來華祺和我的結果如何,我們都是無可代替的親人,於我於他,這層關係都是牢牢地潛藏在心底。
滿歲酒席的這天晚上,月亮比往常清晰;星星也是佈滿整片夜空,沒有一絲雲霞。初春的晚風舒爽如許。平靜溫馨的夜晚裡,華叔卻突然出現在遠處的田間,大家都停下來看著他慢慢走來。華叔走到我們桌前,在華媽的腿邊悄悄跪下,華媽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斷奶以後的華祺回到了自己家,華叔一如從前秀姨在時的勤懇和熱情,重新將家中廢棄一年的田地開墾播種。華叔始終沒有提及他的一年在哪裡,然而他心情的平復和傷痛的癒合卻都是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裡的。我們知道,一個人要過一道生活的坎並不容易,既然過了,我們就要幫著他往前走;回頭的路,那是該被埋在記憶的塵封裡的。村裡沒有人再說起秀姨的事。
轉眼過了兩年,我和華祺已經到了能說能跑的三歲。本來,三歲的孩童是童年時期調皮搗蛋的開始,然而華祺卻生就了乖巧聽話的性格。他不與別的孩子爭強要勝,就是在與別人發生爭吵打鬧時,他也總先把自己最好的東西讓出來,以致於村裡幾個比較蠻橫霸道的男孩將華祺說成了懦弱的膽小鬼。華祺不知道膽小鬼有什麼不好,於是就回到家裡問華叔,別人為什麼要說他是膽小鬼。
華祺不懂什麼是膽小鬼,是因為他從來不認為把自己的好東西讓給別人有什麼不應該,更沒有將它看成是一種向別人示弱的行為。在華祺小小的心裡,他覺得好東西人人都會喜歡,就如同別的小孩時時刻刻都有媽媽牽著手,他多麼喜歡那雙牽著小手的大手,可是他要不到;他明白要不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是很難過的,他不忍心看到別人難過的樣子。
後來有一天,華叔領著華祺到我們家來。我們看到華祺一身的髒泥,臉上還有隱約的紫青傷痕,一眼看去便知道是打過架的樣子。華叔的面色顯得很沉重。我和媽媽都不相信柔弱如斯的華祺竟然會和別的小孩子打架。媽媽心疼地抱起華祺撫揉他臉上的痛處,本來毫無哭相的華祺突然放聲大哭。
華祺身上的骯髒和傷痕不是為打架而得來的,而華叔的沉重表情,卻正是因為華祺不懂得用打架作為保護自己的手段。華叔見華祺一陣大哭火氣突然就湧上來了,把華祺從媽媽手裡奪過來在屁股上用力地打了下來,生氣地責問他為什麼受到別人欺負不還手,只知道跑回家裡來哭。
華祺一邊哭,一邊用髒手抹眼淚。媽媽心頭止不住地酸澀,急忙攔住了華叔依舊不停拍打下去的手掌,把華祺抱到自己身邊,華祺緊緊地用雙臂摟住媽媽的脖子,嘴裡抽咽地喊著“絹姨”。媽媽哄著他,想起了秀姨,忍不住地就把華叔指責了一頓。華祺不再哭了,他看著媽媽和華叔,那個時候,我想,他一定不知道媽媽口裡那“走了的秀”便是他渴望得到的一雙大手。
媽媽在哪裡呢?有的時候,我會情不自禁地一個人坐在家門口託著小腦瓜,望著前邊近已荒廢了的田畝,生了一些很不好看的雜草;我想,小祺的媽媽在哪裡呢?媽媽為什麼在看到小祺的時候總是比看到我更心疼呢?小祺又為什麼從來不問媽媽或者華叔,媽媽去了哪裡呢?如果媽媽看到我這樣的發呆,就會表現出一臉很好笑的樣子來問我:“佳佳,你在想什麼呢,跟個老大人似的。”這時候,我就把一張迷茫無知的臉轉向媽媽,問媽媽:“媽媽,小祺的媽媽呢?”好多次,媽媽都沉默地走開了身,可是我依然能看到媽媽聽到我問話剎那間黯然憂傷的神色,我便經不住地也萌生了一些想哭的難過。
終於有一次,媽媽把我抱在膝上,對我說:“佳佳,小祺的媽媽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媽媽,她比佳佳的媽媽好了很大,佳佳要記住,小祺的媽媽叫王珍秀,像珍珠一樣的秀麗漂亮,以後,如果別的小朋友再欺負小祺,你一定要幫著小祺,一定不要讓他傷心難過。小祺是個多好的孩子……”說到後來,媽媽的眼睛失神地望著前邊的田野,喃喃地我已聽不明白她說的什麼。
我把臉轉向田野,望著望著,便想起小祺的髒手在臉上抹出的一道道和著眼淚的黑印。我忍不住笑了。
後媽進門
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