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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巧那日她出門之時還未下雨,為了幫梅芬趕製出嫁的棉被枕套,她整日裡都呆在房間裡,一針一線的,在那血紅的緞子上繡一對嫋水的鴛鴦。那日繡線用完,她只得出府去購些來,雖說她是三小姐,但身邊也沒個專門伺候她的丫鬟。倒不是梅夫人虧待了她,而是她自己不喜被人伺候,只留了平日打掃房間的丫鬟,又將身邊的貼身丫鬟撥給了她娘。她娘原是個丫鬟,做了夫人也是個沒地位的,身邊伺候的人沒幾個,她看著也心酸,只讓身邊的人去伺候了她娘。
那日,她匆匆的走出梅府,門前那一條悠長的青石小道,兩旁高高的白牆黛瓦,黃梅季節潮氣大,牆角根裡都泛起一片片灰綠色的青苔。她一身湖綠色的窄袖長裙,身姿娉婷的穿過了沉悶的小道,去了平時常去的那家針線鋪子。購齊了綵線,便急急的回府不敢多做停留,女兒家的矜持和嬌羞讓她只顧低頭走路,不敢多留意身邊的景物和來往的行人。
直走到那一條阬長的小道,她才減慢了步伐,只是天空此時飄起一陣小雨。那小雨輕柔的落在她的額角,那是一種無比自在的感覺。她只顧仰頭看著左右高牆之間,那一片灰濛濛的天空,希望有一天可以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庭院深沉的家。她仰頭看天的走著,卻沒發現對面雙手捧書,正看的入迷少年郎。那一身泛白的布衣,穿在那高挑的身型上到也顯了幾分清秀,只是那人專注的低頭看著手裡剛從書肆買來的新書,卻不曾注意到對面抬頭望天的嬌媚女子。
兩人相撞的那一霎那,淋過雨的空氣在塵埃裡開出了一朵嬌美的花,濺起了一層細霧,讓他們彼此在對方心裡紮了根。女子的無措,男子的尷尬,兩人兩兩相望了片刻。在他眼裡的,是一位如白蓮一般美麗的纖弱的女子。在她眼裡的,是一位郎朗身姿,清秀俊俏的翩翩君子。
男子帶著歉意的對她深深一拜,“姑娘,請原諒小生的莽撞”。那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多年之後,她都不曾忘記,那會他說話時微紅的臉龐。
女子含羞的側身對他回拜,也不多言,只是往府裡走去,男子回身看著她,直到她走進了街角的那戶人家。他看向匾額,黑底金漆寫著梅府。
那男子的家住在長街的後頭,他總要穿過這條小道,去小道盡頭的書肆,買上幾本書,卻不曾遇見過這個女子。他苦笑,自己今日居然被一個偶然相逢的女子亂了心緒,隨後又整整寬大的袖袍,準備回去。不料卻從袖子裡抽出一條白緞的帕子,上面繡著一朵奶白色的玉蘭花,如凝脂一般的細膩,他不禁伸手摸了摸,分辨到底是真是假。那帕子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嗅了嗅,含笑的將帕子小心的塞到衣襟裡。
梅儷回去之後,才發覺原本系在腰間的帕子不見了,也不曾多想。只是今日這一番機遇,到是讓她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有了幾分漣漪。在年末的時候,姐姐出嫁了,那一日,姐姐拉著她的手溫和的對她說,“妹妹,姐姐走後,你要好好照顧爹孃,你是個明白人,我自然放心。你也大了,只盼你以後能有個好人家,也不枉我們姐妹一場”。說完,又交了一個錦袋給她,便提步出了門。
等姐姐走後,她開啟袋子,裡面放了幾樣精緻的首飾和一些銀子。她不驚有些紅了眼眶,姐姐雖與她不是十分的親近,對她也是客客氣氣的,不曾紅過臉。今日她走了,也不忘送些東西給她,也是一番情誼。之後,她便沒了姐姐的訊息,只是偶爾聽到梅夫人說起,說容府上下對她都極好。她聽著心裡也開心,梅夫人又旁敲側擊的說她也大了,也該配個人家了。她只顧低頭不語,心裡卻想起那日深巷裡的書呆子。
隨後的時間,梅儷出去買線,卻再未見到那個書生,心裡有些莫名的失落。到了來年的元宵之日,梅夫人特意讓梅儷帶著小丫鬟也出去看看花燈,畢竟是個小姑娘,也喜歡那花花綠綠的彩燈。小丫鬟跟著梅儷一起湧進人潮裡,兩人說說笑笑十分快樂。只是丫鬟貪玩,居然就這麼跟梅儷走散了,梅儷只得站在街頭等著丫鬟回來。
“請問姑娘,當日我們相遇之時,你可曾丟失了一塊帕子”。梅儷聽到聲音,轉身看到身旁站立的高挑男子,有片刻的失神,想要遇見卻不曾遇見,不想遇見卻偏偏遇見。男子剛才在人海之中,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便追了過來,沒想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前些時間,他去參加鄉試,過完年才回來,他這次輕鬆的便考上了秀才。等待明年再去參加會試,便可一路向上,總有一天可榮歸故里。
梅儷輕輕的頷首,男子小心的從衣襟裡取出那塊一直帶在身上的帕子,遞了過去。梅儷接過,帕子上還殘留著男子身上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