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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季從風承諾,“好。”
狂風捲起亂雪,紛紛揚揚,掩住了皎潔懸掛的月亮,迷住了人眼。
沈遲站在德祥樓巨大的招牌下,任那夾雜著雪花的冷風如刀鋒般,一波接著一波地刮過他的身體,一動不動,一秒,兩秒,三秒……彷彿天荒地老。
他沒有穿外套,薄薄的深色西裝勾勒出的身形優雅卻略顯僵硬,那些風雪呼嘯而來,落在他的髮間、眉梢、肩頭……垂落在身側的五指收攏成拳,骨節泛白突出。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寒意,更甚過呼嘯的風雪,將他身體裡殘留的最後一絲溫度凍結,宛如冰雕。
一輛銀白色的賓利轎車停在沈遲面前,唐衍生拎著件藏藍色的羽絨服慌忙地下車,幾步奔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勸,“上車吧。”
“恩。”他嘴上雖是這樣說,身體卻是一動也未動,也不知道聽到唐衍生的話沒有。
唐衍生無奈,只得將早就預備下的衣服替他披上。
沈遲恍如未覺,一副心事沉底的摸樣,他像是忽地想到什麼,猛然轉身自唐衍生手中奪過車鑰匙,然後,看也不看唐衍生一眼兀自走向停在不遠處的座駕,開門,上車,發動,上檔,踩油門,動作一氣呵成……
他的動作激烈,鬆鬆搭在肩上的羽絨服順勢滑落,唐衍生見勢頭不對,也顧不得揀,迅速追趕沈遲。
在車子發動的前一秒,唐衍生身手敏捷地攔住,迅速鑽進車廂,提議,“沈先生,你喝了酒不能開車,我來吧。”
沈遲面色不悅,卻沒有發火,默默看了他一眼,起身讓出駕駛座。
唐衍生發動油門,車子緩緩開動,沈遲卻突然發話,“不回家,去公司。”
“現在?”唐衍生以為自己聽錯了。
“現在,立刻,馬上!”
“可是,”唐衍生納悶,“現在這個點恐怕已經封樓了。”
沈遲冷冷道,“那就再開啟。”
剛一上路就開始堵車,沈遲表現的前所未有的不耐煩,在第二次被堵在車山車海時發火,“你就打算這麼一直被堵著。”
唐衍生咬牙,左突又閃地殺出一條血路,一個轉彎,駛上一條小道。
小道雖窄,卻不再堵車,唐衍生車技一流,一路踩著油門飛一般地抵達鼎豐大廈。
意料之中的一片漆黑,他看一眼臉色鐵青的沈遲,掏出電話找人將門弄開,頃刻之間鼎豐大廈燈火通明。
“你先回去吧。”手指按在電梯的關門鍵上,沈遲下達命令。
看著電梯的門緩緩合上,面無表情地吐落命令的那張臉緩緩消失,唐衍生繃緊的神經才緩緩鬆開。
“真是遭罪!”他喃喃自語,抹了抹額頭上急出的一頭汗,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電梯直達頂層沈遲的辦公室。
他盯著辦公桌最下方的那個抽屜默了默,摸出鑰匙,緩緩蹲下,對準鑰匙孔。
“咔噠——”一聲,辦公桌最下層的抽屜被開啟,黃色的信封靜靜地躺在那裡,信封的一邊暴露在日光燈下,折射出冷冷的光,無聲地嘲笑著他。
重新開始?
真是自作多情的可笑。
可是,他和她,竟然也走到這一步了。
薄薄的信封被他緊緊捏在指尖,用力之大,原本粉色的指甲半邊泛白,眼睛閉上了又緩緩張開,盡是悲哀。
“磁——”一聲,信封被撕開,他低聲喃喃,“是你逼我的,逼著我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非要我瞭解那些過去,非要我以這種方式瞭解那些過去。”
薄薄的幾張紙,他捏在手上,翻了許久,來回看了幾遍。
最後一遍翻到末頁時,他默然惱怒,將檔案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譁——”紙張散開,寂靜的辦公室裡響起紙張交擊的細微聲響。
他強壓著怒氣,照著信封背面印著的電話撥過去。
“你們就是這樣辦事的嗎?付錢叫你們調查人,竟然整整八年的時間都是空白。”
“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我們動用了事務所一切人力物力,但是除了出境和入境記錄,我們查不到江福慧小姐的任何資料。”
沈遲翻了翻手中的信封,譏諷,“你們不是號稱只要給你一個人的名字,就能查到他的祖宗十八代嗎?”
對方沉吟少許,“經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一個可能。江小姐到達日本後,有可能為了怕人找到她,而隱性埋名;又或者她換了一個日語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