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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愧氣喘呼呼地說。
屠夫閉上眼睛,吃力地吐了口氣,說:“我信你。”
他長鬆口氣,不知怎麼的,他心裡那一塊大石頭落下去了。他知道有愧是在敷衍,可能等她從這場大火裡逃出去以後,她根本不會記得她給他的承諾,但他還是安心了。
沒想到到死,他最放心不下的竟然是這麼一個兄弟。
狼牙太實在了,以後多少會被騙,就跟他一樣,為別人掏心掏肺付出一起,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
那棵樹倒下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活不了了,他覺得自己錯了,錯得離譜。其實人都像螞蟻,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人對生命嚮往迸發的任性,如螳臂當車,微不足道。
不知道是不是人要死的時候就會想很多,此時的屠夫微合著眼,想到他第一次到屠宰場的時候。
他看見臭哄哄的豬,臭哄哄的雞,在遍佈惡臭糞便的圈子裡爬來爬去,他的爹舉著一隻砍刀站在外面,一手捋著下顎的長鬚,自言自語道:“今天該宰那一隻呢?”
豬和雞不說話,怡然自得得哼著聲兒,啄著米。
這讓屠夫莫名感到恐懼,真愚蠢,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帶著火星的樹葉落在有愧的肩膀上,燒捲了她落在肩上的長髮,火光讓她看不見方向,所有東西都在熱浪裡顫抖著,她盯著眼,艱難地往前走,她的腳板已經被火烤出了水泡,有一隻水泡被磨破了,然後再破的地方又磨出來了一個更大的。
”我們會出去的……“有愧對屠夫說,但她知道,其實這句話是在安慰她自己。
等出她們或者出去後,何愈就會回來,然後他們就在一起好好過。可以留在白水城,如果白水城開始打仗了他們就搬到別的地方去,哪裡都行,只要不是京都。她不要他當什麼大將軍,她也不要他當什麼戰神。她是個自私的人,從小就這樣,眼睛裡永遠只有我在乎的東西,別的什麼也看不見。
可她走不動了。
膝蓋開始打顫,手臂開始發抖,腿像是被灌了鉛,肩頭的人越來越沉重。她想倒在地上算了,就這麼等著那四面八方的大火將他二人席捲吞噬。
肩上的人沉重地摔在了地上,像一截沒有生命的木頭。
而她的腿跟著打了個顫,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地上很熱,烤的她覺得自己的皮、肉都要化了,她被燙的要跳起來,但她的腿,她的手全部動彈不得,她木然地睜開眼睛,自己看著自己一點點地被烤死,被燒死。她掉下淚來,眼淚掉在地上被烤出嘶嘶聲,然後什麼也沒有留下,她眯起眼,想看清楚火光盡頭那個迅速移動的小點。
那個小點影影綽綽,像一個人又不像一個人,她突然覺得委屈,這大概就是她的結局,一輩子,兩輩子,怎麼也逃不了,怎麼也躲不過。
火光裡的小點越來越近,是一個騎著馬的人,肩上坐著一隻張牙舞爪的老虎,從火海里劈開了一條生路。
“上馬。”
一隻滾燙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第29章 出獄(上〕
一匹高頭大馬從火海中一躍而出,像是著了火,鬃毛漆黑,火苗四濺;冒著黑煙。一脫離火海,駿馬便憑藉著動物的本能,一頭衝進了樹林邊的小河裡。河水潺潺,被馬蹄踏出陣陣波浪,馬背上的三個人也順勢墜入水裡。頓時河水升起一團霧氣,像鐵匠將紅透的鐵器浸沒於冷水裡,嘶嘶作響。
一大股冰冷的河水灌入有愧的鼻腔和嘴,然後淤積在盛滿廢棄的胸腔裡,她從水中冒出頭來,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河水不深,她的腳勉強可以碰到河堤,往下蹲的身後河水便能沒過頭頂,站起身就能探出頭來。
她伸手抹了把臉,抹去眼前的水珠,眼眸一清晰下來,便看見不遠處沖天火光。那火從山頭乘著西風而下,一直燒到了營寨,而營寨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五隻倉儲全部起火,被風一吹也燒成了一片。
她回過頭來,說:“你們怎麼樣?”
屠夫啊的嗚咽了一聲,像是痛得不行,又像是在笑,“哈,沒死沒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屠夫的身體在水裡飄著,他水性好,肚子上又全是肥肉,像一隻充滿氣的皮球,斷掉的那條腿歪歪斜斜地浸在水裡,好的那一隻沒事兒似的在划著水。
狼牙從水裡起身,他的身材高大,到有愧脖頸處的水到了他那裡才剛剛到胸脯以上。他站在岸邊,將身上的虎皮脫掉,在月光下露出他健壯而結實的胸脯,緊實的肌肉一團一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