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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愧看到牢房裡吊起來的人影,他們看上去好像是人,又好像是被黑暗所吞噬的怪物,他們的手腕被鐵鏈吊起,懸空掛在牆壁上,他們沒有哭,也沒有喊,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像一具死去的雕像,從他們的身上,她聞到一股發臭的腐肉味。
她不敢相信,這麼多天來,何愈原來就被關押在這樣的地方。
有愧一腳深,一腳淺的來到了地牢最深處。
地牢最深處是一件狹窄的牢房,在這間牢房裡,她看見一個背對著她的身影,消瘦而頹廢。
☆、第25章 探望
有愧慢慢在牢房前蹲下,放下手裡的竹筐,臉頰靠近冰冷的鐵欄杆,她的動作發出的悉索聲,讓何愈回過頭來。
何愈的臉頰迎著走廊裡那絲微弱的光線,細長的眼眸望向她的,他的嘴角動了一下,露出一絲笑意,“你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自然,但有愧還是聽見他聲音裡的虛弱。
她低下頭,不敢再看,何愈現在很瘦,俊逸的臉龐兩側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嘴唇和下顎上生出點點鬍渣,她開口道:“我給你帶了些吃的。”
何愈的身體不方便移動,他一手撐著地面,吃力的一點點緩慢地向鐵欄移去。牢房那麼狹小,他們之間明明離得很近,他卻動得緩慢而艱難。最後,他終於到達了鐵欄杆的邊上,伸出手,冰涼的手指貼在有愧的臉頰上,那手指竟然比鐵欄杆還涼,讓她一哆嗦。
何愈只是輕輕地碰了一下,馬上便將手收回。這時有愧攥住何愈往回縮的手,輕聲說:“你的手好冷。”
“嗯。”何愈應了一聲,他的手掌貼在有愧的臉頰上,掌心一片膩滑,卻又一片冰冷,像是一個站在久違的雪夜,接住一片從天空中徐徐飄落的雪花。“你的臉也是冷的。”
何愈的手掌輕輕摩擦,低聲說:“誰帶你來的?”
郭子怡不可能發這麼大的善心,但除了他,又還有誰?
有愧答道:“求了韓大人,他帶我來的。”
“原來是他……”何愈輕笑。韓悅這人身上只有文人的酸氣,懦弱,怕惹事,只要事不關己,便高高掛起,從來不會為自己堅持的東西站出來,他想不到韓悅居然有如此熱心的一天。
有愧低垂下眼眸,她的手指從何愈的指縫間穿過,貼著他冰涼的手背,與他十指緊扣。何愈的手很大,掌心厚實,食指和掌心有一塊堅硬的老繭,她用細嫩的臉龐貼緊那塊繭,嗓子像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她輕聲說:“餓不餓?”
何愈笑,他餓啊。
從被關進來的那一天起,連著三日他一滴水沒喝,一粒飯沒吃,他不能碰獄卒給他送的水,也不能碰獄卒給他送的飯,為了讓自己在黑暗裡保持清醒,他用尖銳的石粒劃傷手臂,每送一次飯,便是一天,到了現在他的手臂已經畫出一個卅。
但他什麼也沒有說,歪著頭對有愧笑了起來,說:“餓,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了?”
他又突然閉上了眼睛,嘴角還在笑,說:“先別告訴我,讓我猜猜看。”
“嗯,你猜。”有愧兩手發顫地從竹筐裡取出飯菜和糕點,三隻小碗在何愈的腿邊擺成一條直線,然後隔上一雙竹筷,一隻瓷勺。
何愈閉著眼睛,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有葵菜,蔓青,白米飯,和……板栗?”
說完他睜開眼睛,正好撞見有愧發紅的眼眶。
有愧慌忙將頭低了下去,眨了眨眼,笑著說:“全猜對了,但沒有板栗,只有板栗糕,吃一塊試試?”
何愈低下頭去,拈起一個,慢慢放進嘴裡。這東西的味道和他記憶裡的分毫不差,一樣的香甜,一樣的柔軟。
“好吃嗎?”有愧問道,“上一次,你沒曾告訴……”
“好吃。”何愈低聲說。
有愧靠在鐵欄上,她從鐵欄杆的縫隙裡伸進小手,握住他無力的那條右腿,然後開始不輕不重的揉捏推拿。她的聲音很輕,也很平靜,像是在跟他講故事一樣,娓娓說著現在的情況。
“家裡啊,什麼都很好,藥鋪也好,人還是不多,但每天都能進幾筆賬;柳大娘也很好,現在都不跟嬌嬌嫂發脾氣了;爹身體也好多了,他開始跟我們講以前的事情,可有意思了。”
有愧越說,眼睛越亮,不像是在跟何愈講家裡的事情,而是在跟何愈描繪一種她所向往的狀態,一團和氣,平平安安。
“大家都好得很,你一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