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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到那艘商船,看到船頭的標識時微眯了下眼,這是舊時計家商船的記號,許多年前就已經換了,怕是連二房那邊都不記得,換言之,這艘船很早已經就已經備下。
“小叔。”安芝從貨櫃上跳下來,跑到他面前,仰頭看他,“你看怎麼樣!”
這丫頭眼裡都是光,熠熠生輝。
須臾,唐儂點點頭:“不錯。”
安芝轉過身去,手覆在後背,有些驕傲,自然是不錯的:“小叔要不要上去看看。”
心底裡有什麼劃過,輕緩不著痕跡,唐儂神色微斂,很快轉了笑意:“明日清晨就要出發,早些休息。”
安芝點點頭,帶著寶珠回了村子。
原本是想在臨別前給小叔做些家常菜的,可在廚房內搗弄了半個時辰後,安芝還是將廚房交給了船上請下來的師傅,灰溜溜的回了屋。
是夜,漁村靜謐,夏風徐徐,安芝夜不能寐,兀自在窗邊坐了半宿。
窗外的蟲鳴聲給了安芝親切感,不論身在何處,夏日裡的蟲鳴聲倒是一致的,起起伏伏合奏著,直到天際泛了灰白。
天未亮時,商船準備離岸。
安芝是那樣脾氣的人,不捨了十來天,要走時痛快的很,在碼頭上抱了唐儂後,上了船,笑著衝他揮手:“小叔,我等你回來!”
唐儂抿著笑意,目送著船離開,視線落在她身上,看著她越變越小,越來越遠,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去。
“老師。”身後傳來有些生疏的中楚話,十五六年紀的男孩子面色焦急,出口了一串蘇祿語,“阿塔娜出事了,在海里被夾了腿,挖上來了還不鬆開。”
唐儂轉身跟他走了出去:“人在哪裡?”
“回村子了,巫醫說要把腿割斷……”
……
這廂船上,此時才表現出捨不得安芝,看到碼頭都沒影了,還一直盯著。
“小姐,馬上出太陽,您回艙裡歇會兒,可別再曬著了。”寶珠心裡總惦記著小姐曬黑這事兒,安祿這兒的太陽太毒辣了,這才幾天功夫,齊叔他們都黑了一圈,虧的小姐底子好,要不然回去之後還不得被夫人唸叨。
“一年時間很快的,出航兩趟而已。”安芝自言自語,轉身回了船艙,望著掛在牆上的航圖發呆。
寶珠嘆了聲,不論小姐做什麼,留在這裡總比外頭好啊,這般想著她就不計較小姐光顧著賺錢,拎了壺煮茶去了。
這一航行,海上又是一月的時間,到嶺西時已是八月,天依舊熱。
靠岸時是凌晨,恰逢了三七開市的頭一天,老遠就聽到了放炮吶喊聲,從半夜到天明,到時辰才許買賣。
嶺西的市上是不許私賣私買的,衙門要抽稅,價格自然比安芝從安南那兒買來的貴,可這兒東西齊全,下到南洋貨,上到高麗東瀛,往西的安息和大秦,什麼都有。
對客商而言,貴這點價也是值的。
安芝儘管已經去了蘇祿,在嶺西這兒依舊是要採辦,剛好臨了開市,就停留了四五日,將東西採辦齊了後才帶著齊叔去往安南。
這一趟來去又是個把月,待到回航,已是九月天。
船上捂豆芽菜的木箱不知已經出了幾回,寶珠那一手扯麵的功力是越來越好了,在安芝喝膩了魚湯,海上的風越來越冷。
十月初時,商船抵達金陵。
船靠岸時是大清早,正好這兩日金陵城裡在下雨,下船時涼風一吹,安芝忍不住哆嗦為了下。
寶珠追著給她披衣服,碼頭上林老爺和東叔早早等著了,前兩日他們收到信件,算了算時辰,天沒亮就過來了。
看到船上下來的安芝,林向升鬆了一口氣,這回還好,沒穿那亂七八糟的。
安芝一眼看出了他的擔憂,癟嘴:“義父,您就這麼信不過我呢。”
“回來就好,這一趟去的比上回還久,你義母唸叨你許多日子了,快先回家去。”
“義父,我這去蘇祿帶了好些東西,還有啊。”安芝忽然停住,找到小叔的事還是等等再告訴義父,“這一趟嶺西那兒也多了許多新貨,我買了些回來,看看有沒有人喜歡。”
“先回家去。”林向升讓東叔準備馬車,“你好好在家歇幾日,這一趟出去半年,往後不必這麼急。”
安芝有些奇怪:“義父,您接連提兩回了,這麼早回家做什麼,是不是行裡出事了?”
林向升笑了:“行裡好的很,沒出事。”
安芝看了他一會兒,看的林向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