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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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告訴我的。瑪莎是個好女人,喜歡嚼酸草葉,吃蜂蜜蛋糕。她若是沒房間給我,就讓我睡火爐邊,每次送我上路都要額外饋贈一些麵包、乳酪和幾塊舊蛋糕。”
“她是現在的店家嗎?”波德利克問。
“不,獅子絞死了她。他們走後,我聽說她的一個侄子試圖重開旅館,但由於戰爭,平民百姓在路上行走過於危險,所以沒什麼顧客。他只得引進妓女,可仍然無法挽救生意。聽說某個領主把他也殺了。”
海爾爵士扮個鬼臉,“我做夢都想不到開旅館也這麼危險。”
“真正危險的是別人玩權力的遊戲時你做老百姓,”梅里巴德修士說。“對不對,狗兒?”狗兒叫了一聲表示贊同。
“那麼,”波德利克道,“客棧現在究竟有沒有名字?”
“百姓們管它叫十字路口的客棧。長老告訴我,瑪莎·海德的兩個侄女聯手讓客棧再度開張營業。”他舉起木杖。“倘若諸神保佑,那些吊死的人身後升起的煙就是從它煙囪裡冒出來的。”
“他們應該稱那地方為‘絞架客棧’。”海爾爵士評論。
不管客棧叫什麼,它很大,三層樓高,矗立在泥濘的道路間,牆壁、塔樓和煙囪都由上乘的白石砌成,在灰色天空下閃耀著慘淡的光芒。南廂房建在粗重的木樁子上,底下是一片低窪皸裂的土地,雜草叢生,還有褐色的枯草;北廂房依附著一間茅草頂馬廄和一棟鐘塔。整個建築圍有一圈低矮的牆,由白色碎石搭建而成,覆滿苔蘚。
至少沒人將它焚燬。相較之下,留給鹽場鎮的只有死亡和荒蕪。布蕾妮和夥伴們從寂靜島渡過去時,倖存者們已紛紛逃離,死者交付大地,唯有鎮子本身的殘骸暴露在外,到處灰燼。空中滿是煙塵的氣味,海鷗在頭頂盤旋,發出的叫聲像極了人,彷彿是為逝去的孩童們唱的哀歌。連城堡都顯得淒涼孤獨,像是被遺棄了一樣,它是灰色的,跟鎮子裡灰燼的顏色相同,其方形堡樓俯瞰碼頭,四周繞著幕牆。布蕾妮等人牽馬下了渡船,城堡緊緊關閉,城垛上移動的物體只有旗幟。狗兒吠叫,梅里巴德修士用木杖敲打正門,足足過了一刻鐘,才有個女人出現在上方,詢問他們有什麼事。
渡船已經離開,天空開始下雨。“我是個敬神的修士,好夫人,”梅里巴德朝上面喊,“這些是正直的旅人。我們想要找個地方躲雨,在您的壁爐旁過夜。”女人對他的請求無動於衷。“最近的客棧在十字路口,西邊,”她回答,“我們這兒不歡迎陌生人。走吧。”她消失之後,無論梅里巴德的懇求,狗兒的吠叫,抑或海爾爵士的咒罵都無法再讓她回來。最終他們只能在樹林裡過夜,躲在樹枝搭成的掩體底下。
然而十字路口的客棧中有人。還沒到大門口,布蕾妮就聽見了捶打聲,微弱但穩定,像在敲鋼鐵。
“煅爐,”海爾爵士說,“不是這兒有個鐵匠,就是老店家的鬼魂在鑄造另一條鐵龍。”他用腳後跟一踢馬。“希望他們還有個鬼廚師,一隻鬆脆的烤雞足以打消今天的所有煩惱。”
旅館院子裡是一大片褐色爛泥,馬兒走得很不舒坦。打鐵聲更響亮了。布蕾妮看見馬廄盡頭一輛輪子壞掉的牛車後面閃爍著煅爐的紅光。馬廄裡還有一些馬,一具破舊的絞刑架矗立在院子裡,有個小男孩抓著上面生鏽的鐵鏈晃來晃去。四個女孩站在門廊裡看他,最小的才不過兩歲,光著身子,最大的九歲或十歲,她用雙臂護住小傢伙。“孩子們,”海爾爵士朝她們喊,“快把你們的母親叫來。”
男孩從鐵鏈上跳下來,朝馬廄奔去。四個女孩驚慌不安地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說,“我們沒有母親。”另一個補充,“我本來有,但他們殺了她。”四人中最大的那個踏前一步,將最小的推到裙子後面。“你們是誰?”她質問。
“求宿的正直旅人。我叫布蕾妮,這位是梅里巴德修士,在河間地小有名氣。那男孩是我的侍從,波德瑞克·派恩,騎士是海爾·亨特爵士。”
捶打聲突然停頓下來。女孩從門廊上打量他們,帶著十歲孩童所特有的機警。“我叫垂柳。你們要床鋪嗎?”
“床鋪,麥酒,填肚子的熱餐,”海爾·亨特爵士邊下馬邊說,“你是店家?”
她搖搖頭,“我姐姐簡妮才是,可她不在。我們只有馬肉吃。如果你來找妓女,這兒沒有。我姐姐把她們打發走了。但我們有床鋪。有些是羽毛床,稻草的更多。
“全部有蝨子,我毫不懷疑。”海爾爵士道。
“你有錢嗎?銀子?”
海爾爵士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