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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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藏紅花。熱派會喜歡上這裡的,艾莉亞心想。
她喜歡晚餐時間,因為之前無窮歲月裡似乎都是餓著肚子入睡的。有些晚上,慈祥的人允許她問問題。某回,她問他,為什麼來神廟裡的人總顯得如此平靜,而她家鄉的人卻貪生怕死。她記得將匕首插入疙瘩臉的侍從肚子時,他如何哭泣;她記得“山羊”把亞摩利·洛奇爵士扔進熊坑時,他如何乞求;她記得神眼湖邊,每當“記事本”開始詢問金子的去向,村民們如何嗷嗷怪叫,屎尿齊流。
“從某種意義上說,死亡不是壞事,”慈祥的人回答,“它是神恩賜的禮物,以終止我們的渴望,同時也終結痛苦。每個人出生那天,千面之神都會派來一位黑天使,在我們身邊終生相伴。當我們的罪孽變得太過深重,當我們的苦難變得難以承受,這位天使便會牽起我們的手,帶領我們前往黑夜之地,那裡的星星永遠明亮閃耀。用黑杯子喝水的人正是來尋找他們的天使,蠟燭使他們平靜。說說,當你聞到我們的蠟燭時,想了些什麼,孩子?”
臨冬城,她差點說出口,我聞到雪、松針和熱騰騰的肉湯。我聞到馬廄。我聞到阿多的笑聲,聞到瓊恩和羅柏在院子裡打鬥,聞到珊莎在唱歌,歌唱某位美麗的笨蛋淑女。我聞到坐著無數國王石像的墓窖,我聞到熱乎乎的烤麵包,我聞到神木林。我聞到我的狼,聞到她的毛皮,彷彿她仍在我身邊。“我什麼也沒聞到。”她想聽聽他的評論。
“你撒謊,”他說,“但只要你願意,你可以保留自己的秘密,史塔克家族的艾莉亞。”只有當艾莉亞惹他不高興時,他才會如此稱呼她。“你也可以離開此地。你不是我們的一員,現在還不是。你任何時候都可以回家。”
“你告訴我,假如離開,就不能再回來。”
“就是這樣。”
這句回答讓她很傷感。這是西里歐的口頭禪,艾莉亞記得,“就是這樣”。西里歐·佛瑞爾不僅教她使用縫衣針,還為她而死。“我不想離開。”
“那就留下吧……但是請記得,別把黑白之院當孤兒收容所。在這座神廟的屋簷下,所有人的職責都是侍奉,明白嗎?Valar dohaeris。我們要求你服從,任何時間,任何事情,都必須服從。如果做不到,就請離開。”
“我會服從的。”
“我們走著瞧。”
除了幫烏瑪,她也被分配別的任務:打掃地板,端菜倒酒,整理一摞摞死人的衣衫,倒空他們的錢袋,清點古怪的硬幣等等。每天早晨,她都走在慈祥的人身邊,在神廟中巡視,尋找死者。靜如影,她告訴自己,一邊想起了西里歐。她提著一盞有厚厚鐵隔板的燈籠,每到一個空穴,她都會將隔板掀開一條縫,藉助光亮尋找死屍。
死者很多。他們來黑白之院祈禱,或者一小時,或者一天,或者一年,喝下池子裡甜甜的黑水,然後平躺在某個神像背後的石床上,閉上眼睛睡覺,再也不會醒來。“千面之神的恩賜有無數形式,”慈祥的人告訴她,“但在這裡,總是最溫和最仁慈的方式。”每當找到屍體,他會先說一句禱詞,確認生命已經消逝後,派艾莉亞去叫僕人,他們的任務則是將屍體抬到下面的地窖。侍僧將在那裡脫下死屍的衣服,並把屍體清洗乾淨。死者的衣服、錢幣及貴重物品放進箱子,準備分類,冰冷的血肉則被帶到更下面的聖室中,只有牧師能進去,艾莉亞不清楚那裡面會發生些什麼。某次吃晚餐時,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進入她腦海,她連忙放下刀子,懷疑地瞪著一塊蒼白的肉。慈祥的人察覺到她臉上的驚恐。“是豬肉,孩子,”他說,“豬肉而已。”
她睡的也是石床,這讓她想起在赫倫堡威斯手下擦洗階梯時睡的那張床,不過這張床塞的是破布,不是稻草,跟赫倫堡的比起來不太平整,卻也少了刺人的煩惱。此外,她想要多少被單都行:厚厚的羊毛毯,紅色、綠色,花格子,而且房間只屬於她一人。她將自己的物品掏出來整理:泰坦之女號上的水手們給的銀叉、軟帽和無指手套,她的匕首、靴子、皮帶,賣馬以來一路存下的少許錢財,穿的衣服……
還有縫衣針。
儘管工作繁忙,她仍儘量抽出時間練習縫衣針,就著一根青燭的光亮與自己的影子打鬥。某天晚上,流浪兒碰巧經過,看到艾莉亞在舞劍,一個字也沒說,然而第二天,慈祥的人便來到艾莉亞的房間。“統統處理掉。”他指著她的物品說。
艾莉亞深受打擊,“它們是我的。”
“那你是誰?”
“無名之輩。”
他拿起她的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