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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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昂起頭,“你是誰,孩子?”
“無名之輩。”
“你撒謊。”
“你怎麼這麼肯定?是魔法嗎?”
“用你的眼睛去看,無須魔法就能分辨真偽。你要學習如何解讀表情,如何看眼睛,看嘴巴,看下巴的動作,還有肩頸連線處的肌肉。”他用兩根手指輕輕碰了碰她。“有些人說謊時會眨眼睛,有些人會張大眼睛,有些人會將視線轉向別處,有些人會舔嘴唇,還有許多人撒謊前會捂住嘴,彷彿要掩蓋自己的欺騙行為。其他徵兆或許更隱蔽,但總是存在。虛假的微笑和真實的微笑在此刻的你眼中也許差不多,實際上它們的區別猶如黃昏與清晨。你能分辨黃昏與清晨嗎?”
艾莉亞點點頭,儘管她不太確定。
“那麼你就可以學習分辨謊言……學成之後,沒有任何秘密能瞞過你。”
“教我。”她願意當無名之輩,願意承受這個代價。無名之輩心中沒有空洞。
“她會教你。”流浪兒出現在門外,“從布拉佛斯語開始。若是你既不會說又聽不懂,那還從何做起呢?你也要把你的語言教給她。你們倆互相學習。你願不願意?”
“願意。”她回答。於是從此刻起,她成了黑白之院的學徒。她的僕人衣服被取走,得到一件黑白相間的長袍,如同黃油般柔軟,令她想起臨冬城的舊紅毯子。長袍下面,她穿著精紡白亞麻布內衣和懸垂過膝的黑襯袍。
從此以後,她成天和流浪兒在一起,摸摸這個東西,指指那個東西,互相教授語言。起初是簡單詞彙,例如杯子、蠟燭、鞋子,然後逐漸變難,最後是句子。西里歐·佛瑞爾曾讓艾莉亞單腿站立,直到站不住為止,後來又讓她去抓貓。她也曾手握木劍在樹枝上舞蹈。那些都很難,但現在更難。
連針線活都比學語言有趣,她心想,因為前天晚上,她忘了一半自以為已經掌握的詞語,剩下的一半發音也糟糕得很,結果被流浪兒嘲笑。我學句子就像從前縫針腳一樣亂七八糟。假如那女孩不是餓得如此瘦小,艾莉亞或許會揍她那張笨臉蛋,現下只能咬緊嘴唇。我笨得什麼都學不會,我笨得不知道放棄。
流浪兒學通用語卻比較快。某天晚餐時,她忽然扭頭問艾莉亞,“你是誰?”
“無名之輩。”艾莉亞用布拉佛斯語回答。
“你撒謊,”流浪兒道,“你必須撒得更好。”
艾莉亞笑出來,“撒得更好?你的意思是,說謊說得更好吧,真笨。”
“說謊說得更好吧真笨。我來教你撒謊。”
第二天,她們便開始了撒謊遊戲,彼此輪流問問題。有時候如實回答,有時候則撒謊,提問者必須嘗試分辨真偽。艾莉亞只能靠猜。大多數時候她都猜錯。
“你幾歲了?”有一次流浪兒用通用語問她。“十歲。”艾莉亞邊說邊伸出十根手指。她認為自己仍然是十歲,但很難確定。布拉佛斯計算日子的方法跟維斯特洛不同。不過她知道自己的命名日已經過了。
流浪兒點點頭。艾莉亞也點頭回應,並用自己最流利的布拉佛斯語問,“你幾歲了?”
流浪兒伸出十根手指。然後伸了第二遍,第三遍。接著是六根手指。她的臉仍然靜如止水。她不可能有三十六歲,艾莉亞心想,她是個小女孩。“你撒謊。”她說。流浪兒搖搖頭,又給她演示了一次:十,十,十,六。她告訴艾莉亞“三十六”怎麼說,並讓艾莉亞重複。
第二天,她把事情告訴慈祥的人。“她沒撒謊,”牧師呵呵笑道,“被你稱做‘流浪兒’的人是個成年女子,終生侍奉千面之神。她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神,一切可能的未來,一切體內的活力。”
艾莉亞咬緊嘴唇,“我會跟她一樣嗎?”
“不會,”他說,“除非你希望如此。是毒藥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毒藥。她明白了。每晚祈禱之後,流浪兒都要將一個石壺倒空至黑水池中。
流浪兒與慈祥的人並非千面之神僅有的僕人。時不時會有其他牧師造訪黑白之院。胖子有一雙兇狠的黑眼睛和一隻鷹鉤鼻,寬大的嘴裡滿是黃板牙;古板臉從來不笑,他的眼睛是白色,嘴唇又厚又黑;美男子每次來都會變化鬍子的顏色,鼻子也不相同,但始終不失英俊。這三個來得最頻繁,偶而也有別的人:斜眼,領主和餓鬼。有回胖子跟斜眼一起來,烏瑪派艾莉亞給他們倒酒。“沒倒酒時,你必須站得跟石像一樣,”慈祥的人告訴她,“能做到嗎?”
“能。”習動先習靜,西里歐·佛瑞爾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