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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韶柳的語調不緊不慢,卻讓箴澤的背脊一陣陣發寒,無形的壓迫感使他不敢抬頭,“屬下不敢,屬下剛到……”
“剛到?”白韶柳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對上自己的眼,語聲中沒有一絲溫度,“剛到就給我如此驚喜,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箴澤的呼吸滯住,他想不到短短几月,白韶柳的功力竟能恢復到如此地步,自己剛才有意遮掩,竟還是讓他識了去,他望著那雙幽深的眸子,語氣中帶著微不可聞的顫抖,“屬下知錯。”
白韶柳的手指驟然收緊,在他頸間捏出青白色的深痕,箴澤的臉色一片灰白,卻不敢掙扎一分,頸間那雙手是他無法抗拒的力量,唯有那窒息感越來越強烈,恍惚中,他似乎能聽到自己骨頭被一寸寸捏碎的聲音。
“大蛇……”房間裡傳來阿蘿的聲音。
房門被推開,當她看到白韶柳掐在男子頸間的手時,瞬間駭住,“白韶柳……你……你在幹嘛?”
白韶柳的身子微微一僵,定定地看了箴澤一眼,收回了手,輕聲對阿蘿道:“沒什麼,你先回屋去。”
他的聲音雖是輕柔,卻帶著不能拒絕的威嚴,阿蘿只好乖乖地走回屋內。
白韶柳轉過眼來看著箴澤,語氣已經不似剛才那般冰冷,“若不是現下缺人,我定要了你這雙眼睛……”
箴澤伏在地上喘著粗氣,喉嚨已經乾澀的發不出聲音,劫後餘生的他腦海裡全是疑問,白韶柳?這位姑娘為什麼會叫他白韶柳?難道是她給他取的名字麼?而尊主似乎沒有拒絕的意思啊……
尊主向來不喜人類,可是眼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尊主一見到這位姑娘,就連眼中的戾氣都消失了呢……
他暗自揣測著,面上依舊恭敬道:“多謝尊主開恩。”
白韶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一個月前這裡的窮奇無故斃命,但是屍體被處理的極為乾淨,一直沒有人發現,屬下昨天得到訊息就趕了過來,一直在林中找尋,剛剛……”箴澤頓了頓,才小聲說完了後面的話,“剛剛找到尊主……”
白韶柳暗忖,箴澤既然能找到他,那麼天庭肯定也知道他的訊息了,他受傷後在這隱居了這麼些時日,也不知道妖界那邊如何了,他輕聲問道:“谷裡怎麼樣了?”
箴澤小心翼翼的回答:“失去了您的訊息後,谷中大亂,商溪乘機篡位,現在谷中大大小小的事物,都由他管制了……”
“商溪……”白韶柳喃喃,眼中的冷意一寸寸地結成了冰,忽地輕拂衣袖,轉過了身去,“我知道了,你先去回去吧。”
箴澤怔住,“尊主,您不和我一起回麼?”
白韶柳淡淡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先讓他得意幾日吧。”
不是時候?箴澤低下了頭,難道白韶柳的傷勢還沒有恢復麼?看上去不像啊……
“那這位姑娘,是否……”箴澤小心地試探道:“是否要‘處理’掉?”
白韶柳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此事不用你管,回去等我訊息吧。”
“是。”箴澤垂首退下,內心卻震動不已。
白韶柳不回去的原因,竟然是因為這位姑娘……
他是要將這位姑娘安頓好麼?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
箴澤猶在震驚中無法平復,白韶柳卻已經轉身走進了屋內。
屋子裡的春光散去,阿蘿的髮絲依舊有些凌亂,聽到門響的她急忙回頭,目光觸到白韶柳那玉般的眸子時怔住,想起剛才的事情,臉頰又泛起了潮紅,小聲問道:“你……要走了麼?”
“嗯。”白韶柳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過幾天走。”
幾片花瓣被風吹進屋中,輕悠悠地打著轉兒,宛如蝶翅。
阿蘿的眼裡浮上一抹失落,低下頭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白韶柳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根生在心囊的埠,隨脈搏跳動著,深入骨髓,卻又不能言語。
“你……”
他帶著幾分猶豫開口,阿蘿卻忽然抬起頭,澄淨的眼眸映著淡淡的光暈,清澈如湖泊,“我和你一起走。”
“好不好?”她微笑著,唇角那不經意間揚起的弧度,落了他滿眸的驚豔,含著春風拂柳般的柔美婉轉,心底裡剎那間,便湧起了柔柔的暖意。
久久未曾聽到他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