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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很小人!我沒要你做這些。從前……”從前的賀徵似乎根本不會注意這些事,更不會當眾對她如此親暱照拂。
她哽了哽,將頭撇開,胸臆間頓時蕩起一股難以言表的激流,有甜有惱。
“從前不是不想,是不敢,”賀徵歉然輕笑,“如今既想這麼做,也敢這麼做。”
他年少時總有許多顧慮,一則不捨讓她在自己這裡陷得太深,二則也是少年郎彆扭面淺,生怕被人瞧出自己對這姑娘的心思。有時明明心疼得緊,卻還是隻能板著一張冷臉假作視而不見。
如今既要重頭來過,他自該將年少時許多想做而沒有做到的事一一補上。
要像世間任何情生意動的兒郎一樣,笨拙卻積極地討心愛的姑娘歡心,護著她,慣著她,將那顆曾被他親手冷掉的芳心一點點重新捂暖。
直到她願意收下他的定情禮,重新撲進他懷裡,紅著俏臉蜜蜜甜地喚一聲“徵哥”。
“賀徵,”沐青霜倏地回頭瞪他,眼波中含嗔帶惱,“帶子繫好了就把你的爪子拿開!”這流氓小子真是能順杆子往上爬,爪子黏上她之後就跟長她身上了似的,還真是不客氣呢。
“不是故意的,一時走神……”賀徵如夢初醒,燙著似地收回手背在身後,心中慶幸夜色掩飾了他面上狼狽的紅暈。好像被討厭了?哎,真是有嘴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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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霽昀匆匆走在前,沐青澤一手撐傘,一手牽著睡眼惺忪的沐青霓跟在後頭。
沐霽昀走到沐青霜與賀徵跟前站定,訕訕低聲:“我問過接引小吏了,郡主已來了有半個時辰,帶人將昨日搭好的典儀臺又檢查了一遍,這會兒正在查漏補缺,調整待會兒的儀仗鋪排……咱們家,可能來得遲了些。”
利州人辦事素來利落卻粗獷,以往對待這種迎兵歸鄉典儀,多重在誠懇心意,甚少在意這些繁縟細節。
趙縈不過二十四五,年紀輕,以往在軍、政上又無太顯眼的成績資歷,利州官場原是有人不太服氣她的。不過她也沉得住氣,接掌利州後一樣樣事情有條不紊地慢慢推進,既沒有立刻徹底大改當地舊俗,也沒有完全隨波逐流,只是潤物細無聲地在方方面面推著利州人慢慢改變。
這次趁著迎兵歸鄉典儀,她就又以身作則,紮紮實實給眾人打了個樣,讓利州官員們心中有了譜,往後的事情就得這麼細緻周全地去做。
沐青澤低聲笑嘆:“這趙家,倒也確實有那麼些人物啊。”
賀徵頷首,沉著道:“霽昀先帶大家與接引小吏接洽,看這時候還需要咱們幫著做些什麼,青澤先將頭頭顧好,我瞧著她像是還沒醒透。”
沐青霓抬起困綿綿的小臉,眯縫著惺忪睡眼,應聲蟲似地含混道:“沒醒透。”
沐霽昀雖無官職,卻已協助沐青演掌管沐家明部府兵好幾年,以往也曾隨沐武岱參與過一次迎兵回鄉典儀,讓他去打點接洽這些事倒也合宜。
“那我去幫著把後頭兩輛車裡的酒罈子搬下來。”沐青霜說著就要走。
數百年來,每逢利州籍士兵戰後歸鄉,沐家人都會帶來自家窖藏的秋日釀。
對利州的英雄兒女們來說,過了浮雲橋,喝過沐家的秋日釀,才算真真回家了。
賀徵趕忙拉住她,無奈笑嘆:“這種事讓青澤安排人去做,咱倆得去嘉陽郡主面前告個罪。”
“她只讓沐家來人,也沒說必須幾時到,這也需要去告罪?!”沐青霜覺得中原人的這些繁縟講究未免太過小氣。
賀徵還沒想好該如何勸她,倒是沐青澤開口了:“青霜姐,大哥交代過,咱們今日照著阿徵說的做就是。”
其實誰都知道這種告罪不過走個過場,趙縈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場合拿這點小事與沐家為難。但沐家眼下的處境,萬不能再給朔南王府的人留個狂妄輕慢的印象了。
以往沐家在利州獨大,自然可以不顧這些小節,因為只有別人對沐家人低頭的份,沒得沐家人上趕著賠小心的。可如今形勢不同,沐家上下都得格外謹言慎行,學著中原人的處世之道才能明哲保身。
沐青霜這才悶悶點頭,隨著賀徵去了趙縈面前致了個歉。
趙縈倒也沒計較,只讓沐青霜晚些派人將有沐家家徽的旗幟儀仗打在朔南王府儀仗的側邊,就兀自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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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大雪驟歇,朝陽從天邊霞光裡破空而起,燦爛金暉將天地染成明亮藤黃。
雪後初霽,人間一片勃勃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