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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若是藥鋪不施救,你當真要在這兒一直跪下去?”
書生聽了她這話,卻不似她想的那般苦苦糾纏,而是目光淡然道:“家父已是燈芯將殘,在下不強求生者,只不過是盡人子之事罷了。”
陸棲鸞略一點頭,扯過身後的夥計問道:“你看這位書生也不是不講理的,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先把人救了,我讓他提前寫個字據,即便治不好也絕不找你們藥鋪的麻煩可好?”
夥計苦著臉道:“那怕是不行,您也知道,這段時日京裡‘紙錢亂飛’,那些巡城吏一個比一般火氣大,我師父是絕不會為了當過戰俘的人出診的。”
陸棲鸞又問道:“那這樣,不勞貴鋪診病,只抓藥可以嗎?”
近兩年來戰事頻發,朝廷陸續徵發了各州府不少大夫入軍醫,一時間民間大夫便稀少起來。只是大夫雖少,治病救人可不是兒戲,胡亂抓藥是萬萬不可的。
想到這一節,那書生出聲道:“姑娘……”
“沒事兒,你去把葉大夫叫出來,方子讓他開,你們藥鋪只管抓藥便是。”
見夥計還在猶豫,陸棲鸞又補充道:“你不必怕,抓的藥就當是賣給我,我也寫個字據給你們,就算藥死了人也是我的罪過。”
書生一愣,道:“姑娘與在下素不相識,何至於此?”
這些商鋪歸巡城吏管,而巡城吏如果不是嫌命長絕對不會刻意找四衛的麻煩,更何況……她爹可是刑部尚書啊,官二代的身份這種時候不用放到什麼時候用?!
自然為國為民的陸官員是不會這麼直接說的,想了想便擺出一副親切的神情道:“不妨事,我也是剛從外地隨家裡人遷入京城,對這兒一樣生得很,何況再怎麼說你也是今年春闈的舉子。對了,我姓陸,還沒問兄臺名諱?”
“在下金州舉子陳望。”
陸棲鸞似乎聽私塾裡的老先生盤點過各州名聲響亮的才子,隱約聽過這個名字,道:“我三年前還在上女學的時候讀過半首‘薄命女’,說的是一個調香女被權貴擄為小妾,憤恨之下以香調毒,殺了權貴的故事。詞鋒犀利,分明女兒行令,卻讓人頓生豪俠氣,只可惜少了後半闋,是不是你所作?”
那書生搖了搖頭,道:“陸姑娘見笑,在下曾在詩會上閒作此詞相諷金州刺史盧貴,與其結怨,盧貴又勾結學政因家父之事汙我文名,直至今年左相宋睿宋大人赴金州巡視,在下才得以進京趕考。”
陸棲鸞瞪大了眼。學政某種意義上就是地頭蛇,她弟陸池冰當年脾氣炸,罵了一頓遂州學政家撕書玩兒的熊孩子,她爹就不知道給學政賠了多少禮,這人得多耿直才跟學政抬槓了三年。
……不過能經歷這麼多磨難還有這樣平和的心境,她還挺佩服這人的。
正要再說些什麼,跑去喊葉扶搖的夥計回來了,道:“陸大人,葉大夫不想治,還說你太冷漠了,自己帶來的狗崽兒病了都不看一眼,就知道跟俏書生說話。”
陸棲鸞怒了:“這什麼人呢這是!明明是他自己給我找的麻煩!讓他快治,再逼逼我就去偷他的貓賣給貓販子!”
夥計哎哎了兩聲,連忙跑進藥堂後院,不一會兒又拿著張紙回來了:“葉大夫說患難之交何至於此,你剛剛說話的功夫他就看明白這位老翁的病情了,現在藥已經命人把藥配齊了,這是藥方,請您過目。”
陸棲鸞接過藥方飛快地掃了一眼,道:“我看不懂,他不是糊弄我吧,怎麼不出來?”
夥計:“這……葉大夫家的貓主子不肯喝藥,正哄著呢,不得空。”
這時那書生陳望看了看藥方,道:“陸姑娘,在下粗通藥理,家父的確是這個病症,那位大夫所開的藥方分毫無錯。”
陸棲鸞還心有存疑,那夥計便把開好的藥拿了來。陳望查驗無誤後,向陸棲鸞稽首道:“今日多謝姑娘與那位大夫相救,兩個月內,必報此恩。”
陸棲鸞咦了一聲,低頭追著他半垂的眼睛看,道:“你這說辭有趣,有的是來世結草銜環以報,你倒還先給我定個期限。”
“說這種話的人,要麼是無能之輩,要麼便是懷著佔人便宜又不想報答的心思,用冠冕堂皇的託詞來……”說到這,陳望剛一抬眼便見陸棲鸞一雙深琉璃似的眼眸好奇地看著他,下意識地轉過頭躲開她的視線,道:“在下妄言了,天色清寒,姑娘請保重身體,還是先歸家吧。”
這就是陸棲鸞的壞習慣了,她一貫喜歡透過一個人的眼睛去觀察他有沒有說謊,總是讓異性產生微妙的誤會。
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