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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主子,陛下著人傳了口諭來……”
她心頭“咯噔”一下,生怕他下面那句說出什麼“傳見、召請”之類的話,卻不料他後面跟著道:“說主子身子不適,後日孝感皇后娘娘的送殯喪禮便不必親往參加,只在這宮中遙祭便可,太后也是這個意思。”
緊張半天,說的便是這個?
她愕然一抬頭,看著馮正,見他已住了口,後頭沒了言語,不自禁地問:“沒別的了麼?”
馮正見她問得沒頭沒腦,也愣了愣,這才拱手正色應著:“回主子,就只說了這個,沒別的了。”
高曖“哦”了一聲,籲口氣,這才放了心。
原想著是件棘手事,卻不料竟恰恰相反,既不用見高昶,連喪禮也不必去了,這定是太后怕自己一到外頭,又給了他親近的機會,所以才要將她牢牢地拴在景陽宮裡。
只是對自己而言,事情反倒變得輕鬆簡單了,只須在這裡靜靜等著他的訊息便好。
這麼念著,只覺又寬慰了不少,便微微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是。”
馮正答應一聲,但卻仍站在原地沒動,瞥眼朝那邊正自收拾的翠兒瞧了瞧,這才上前兩步,湊到近處,從袖筒裡摸出一張紙條遞過去,壓著聲音道:“這是乾爹他老人家吩咐奴婢親手交給主子的。”
……
臘月二十八。
年節將至,闔國上下本該喜氣洋洋,此時卻到處都是肅穆之氣。
天還未亮,皇城內便開始不消停起來,腰繫白綾的宮人內侍奔走往來,簡直比白天還忙活,大夥兒手腳麻利,卻沒人敢高聲說話,一片死沉沉的。
崇安殿外,宗室貴胄和滿朝文武都是一身縞素,垂首肅立,人人臉上都是一副倦色。
孝感皇后的梓宮已在此停滿了三日,今天就該下葬了。
依著大夏禮制,帝后須同陵而葬,以得圓滿。
可顯德帝棄國而去,至今杳無音信,孝感皇后又猝然離世,而浩大的顯陵工程才將將過半,根本無法入葬地宮,只能將棺槨暫時停放在享殿內。
但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真正令人撓頭的還在後面。
依照宗法規制,即便帝陵完工,皇后的棺槨安放入地宮,也須等皇帝殯天之後再行封陵,若是永遠找不到顯德帝的蹤跡,難道這代表國朝威儀的帝陵便只葬著皇后?而且永不封陵?
這實是一比筆糊塗賬,若然成真,千百年後,顯德一朝,乃至整個大夏都將成為史書笑柄。
那些高官貴胄們就是這般想的,但只是私下議議,無人敢擺在明面上說罷了。
表面上一派祥和,其實早已千瘡百孔,木已入朽,如今大夏不就是這個樣子麼?得過一天是一天,就算當今陛下銳意進取,也沒幾個人相信會有忠心國祚的時候。
旭日初昇,天色漸明。
高曖早已經起了身,跪在蒲團上,對著那尊玉觀音虔誠跪拜,翠兒在旁伺候香燭。
陣陣噌吰之音從正北方遠遠傳來,澄淨肅穆,低迴蒼涼,宛如幽冥之音……
那是城中各處敕建寺廟的鐘聲。
帝后殯天,鳴鐘磬萬響,以示哀祭,算是最後的榮耀。
人死了,萬事皆休,過往的一切也不用放在心上。
她闔著眼,默默地念誦了一段悼亡的經文,以作送行。
外頭傳來門扇輕叩之聲,馮正高聲叫道:“主子,有聖旨到,請主子去接。”
“咦,怎的這時傳旨來?”翠兒不由奇道。
高曖唇角微微翹了翹,暗地裡對著菩薩祝禱了幾句,便站起身來:“莫問了,替我更衣吧。”
翠兒也知不便多問,當下便幫她換了衣裙,將大功喪服結束了,便送出門,由馮正引著到了前面正殿。
那裡站著一名年輕內侍,樣子從未見過,面上不見尋常宦官的陰沉諂色,反而帶著些許彪悍之氣。
高曖略瞧了瞧,便領著翠兒上前盈盈跪倒在地。
只聽那內侍朗聲道:“上諭,謝氏為先皇顯德帝后十年,秉性純和,雍肅持身,而今先帝君而去,其情可哀,舉國痛悼。梓宮今日移駕顯陵暫停,朕親率在京宗室臣工相送,著雲和公主即刻前去崇安殿,同往送行,以盡宗親之義,欽此!”
這語氣聲調雖然拿捏得似模似樣,但仍能聽出是逼著嗓子故做出來的,只是若非心細機敏,還真不易察覺。
高曖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恭恭敬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