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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她冰冷的手背,輕柔抬起放在了龜骨上,穆陵的聲音好似和煦的春風拂過程渲僵住的耳根,“我要你,替我佔一卦。”
程渲艱難的抬起頭,“五殿下想卜什麼?”
穆陵振臂衝身後道:“你們都出去。”
——“五殿下…”周玥兒還想堅持什麼,已經被周長安一個狠狠的眼色拽了回去。最後出去的卜官替穆陵和程渲關上卦室的門,周玥兒的心隨著“咯吱”一下驟然墜落谷底。
“你…想卜什麼?”程渲氣如遊絲。
“我想…”穆陵發覺自己的掌心還貼著程渲的手背,見程渲臉頰微紅露出從沒見過的羞澀,穆陵心尖一軟,話音也低緩下來,“卜前程。”
——“前程?”
“我的前程。”穆陵沙聲道。
“殿下…是和我說笑麼?”程渲反問,“您是皇子,前程比天…卜前程做什麼?”
“命由天定,一切都會有變數。”穆陵凝視著龜骨道,“雖然這不是百卦百準的鎏龜骨,但也許你可以從中窺出一二。程渲,你不用害怕,就算卜的不準,你也已經是司天監的人。”
焚爐因烈火灼燒發出嘶嘶的聲音,程渲閉上眼睛,一手按住龜骨,口中低念有詞。穆陵知道她已經開始替自己占卜,直起揹負手走開幾步,忍不住回頭又看向程渲。
焚爐煙霧嫋嫋,沉香綿香悠遠,白衣的程渲盤腿而坐,像極了卜卦時的修兒。穆陵有些恍惚,緊咬齒間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幻覺,他不能上前,也不該上前——修兒只有一個,她已經死了。程渲,只是程渲。
程渲手捧龜骨站立起身,朝著焚爐走近,將龜骨放置進去,盤腿席地,閉目不語。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灼燒的聲音漸漸止住,程渲摸著火鉗取出龜骨,靜靜等待著它的冷卻。用菩提露潤手的時候,程渲刻意讓自己的動作顯得生疏笨拙,她是程渲,沒有見過世面的布衣程渲,如果讓穆陵發覺自己是沒死的修兒,自己該是走不出這間卦室了。
龜骨上的黑煙散盡,程渲用沾了菩提露的手撫去上面的焦灰——龜骨上滿是被烈火灼燒的裂紋,錯綜密佈,讓人無從去悟。程渲綿軟的手心輕輕按上還滾熱的龜骨,心底低低的嘆了聲。
穆陵背對著程渲,他沒有去看,也不想去看。程渲靜下心想參透龜骨卦象,她的心忽然很亂,亂到沒有辦法去參悟裂紋的指引,她苦學多年的龜骨秘術剎那間成了一片空白,像是從來沒有觸碰過這門秘術一樣。
程渲理了理心緒,閉目又按下手心,可她還是什麼都不知道——這會子…是真要命了。
穆陵等了許久也不見程渲發聲,終於他轉過身走向程渲,溫著聲音怕驚嚇到這個少女,“你卜出了什麼?”
程渲開始覺得這是不是一個陷阱——摘星樓失火那天,自己明明已經把鎏龜骨卜出的卦象告訴了穆陵,穆陵不該不知道自己的雙生兄長尚在人間,他的前程已經是如履薄冰,既然知道,他又讓自己占卜前程做什麼?他是不信鎏龜骨,想讓自己再卜一次?還是…他已經看出自己是沒死的修兒…設下陷阱琢磨著弄死自己…
——“你卜出來什麼?”穆陵重複著道。
“五殿下貴不可言,這塊俗骨根本卜不出您的前程。”程渲壓抑著緊張強作淡定,“程渲無能…”
穆陵像是料到程渲會這樣說,白等好一陣,他的臉上也沒有不滿,拂袖道:“我前程叵測,也沒想過會由一塊龜骨決定。本來就是隨便一試,你不用放在心上。司天監這裡,我會讓周大人給你安排個穩妥些的差事。明天,你就來司天監赴職。”
——明天…橄欖枝來的太突然,程渲有些無法招架。
“要不要派人送你回客棧?”穆陵才一開口就反應過來,“莫大夫一定還在外頭等你,看來是我想多了。”
程渲一個激靈想起莫牙,臉頰忽的有些發熱,穆陵瞥著她雙頰盪漾的紅暈,像是看出了什麼,垂眉輕笑便不再說話。
司天監大門外
自打程渲他們進去,半日裡,這大門已經開開關關了好幾次,每次都會出來些垂頭喪氣的卦師,最後出來的是張鬍子,他是被兩個護衛夾著胳膊拖了出來,張牙舞爪著呼喊著“再給我一次機會”,護衛一個鬆手,張鬍子滑倒在地,一撮小鬍子都氣的豎了起來,見莫牙嫌棄的看著自己,張鬍子忽然哭了出來。
莫牙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哭,他收起嫌棄的眼神,望著司天監飛揚的屋簷,這裡到底有多大的魔力,連張鬍子這廝都能哭成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