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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點撥。
——真愛還想投機,沒了自己,穆陵也是無人可以指望了。
卦檔裡
程渲關上屋門,負手傲立,昂起了修長的頸脖,她進出這裡多年,卻從沒有親眼看見過齊國卦檔恢弘驚人的擺設——卦檔呈龜甲之形,頂圓地方,寓意集天地之靈,佑齊國昌盛不衰。卦檔裡整齊排列著不下百數的紅木架櫃,每一個架櫃都有七層之高,裡面放著一卷卷竹節串成的冊錄,記載著齊國穆氏幾百年的大小卦相。
程渲一眼看去,層層疊疊的架櫃一眼都看不到盡頭。一個時辰,周玥兒真是看得起自己。
程渲閉上眼睛,昔日自己進來,都是數著步子摸到放著鎏龜骨卦相的架櫃,左進十七步,右入三十五步…哈哈,程渲伸手摸去,果然摸到了一排有著凸起盲點的冊錄,程渲睜開眼,唇角悠然揚起。
程渲隨手展開一卷冊錄,撫摸著上面乾燥漆黑的字跡,自己殫精竭力一次次開壇焚骨,這裡記載的每一個字都是自己所卜,但自己卻從來沒有看見過這些冊錄。天機洩露給別人指路避禍,洩露者又能得到什麼結局。
程渲低聲嘆息,星眸凝視著竹節上的字跡——“武帝十六年,驚蟄,辰時鎏龜骨:誰為儲君,誰必大禍臨頭。修兒卜。”
這是程渲的成名之卦,也是把她推向深淵的開始。程渲終於明白——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若能重來,程渲希望自己從來沒有被魏少卿帶進司天監,就算自己流落街頭顛沛一生,也好過在漩渦裡步步驚心。
程渲放下冊錄,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程渲知道,卦檔有一處密地,那裡收著皇室密卦,只有司天監的歷任少卿才可以知曉。
何為密卦——歷朝歷代,總會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事,就像史官手裡的史冊,後人能看到的不過是當權者允許流傳下去的明史,更多難以見人的秘史,少數會在百姓的口中變味的流傳下去,餘下的多數,只會成為一縷青煙,從未存在過這個世上。
密卦,也是如此。卦檔裡擺設出來的,是歷代帝王覺得可以示人的卦相,無顏見人的,卻不會像秘史失傳,因為卦師迷信,生怕銷燬卦相會惹怒天神,知卦又毀卦,此後便不再會給自己指引,於是司天監少卿想出了一個法子,就是悄無聲息的藏起密卦,讓它雖然存在著,卻和消失了一樣。
就好比——“御出雙生,龍骨男盡”,這樣的卦相,怎麼會被允許流傳在世?雙子變作一子,消失的那一個只會讓世人永無止境的猜疑,虎毒尚不食子,武帝的心狠過了野獸,百姓如何跪拜這位看似仁德的帝王?
卦檔裡,有一處隱秘的暗格,程渲知道。這不是義父魏少卿告訴她的,眼盲實在是世上最高明的掩護,比起聾子,啞巴,人們更容易對一個瞎子失去應有的戒備,沒人知道,世間還有這麼聰明靈敏的瞎子,讓人防不勝防。
那天程渲在卦檔裡翻找冊錄,魏少卿忽然急匆匆的進來,見她找的出神,便沒有讓她先出去,卦檔太大,架櫃疊疊的望不盡,何況這是自己的盲眼義女,魏少卿自然也對她沒有太多戒備。程渲聽著魏少卿的步子漸漸走遠,定在了一處角落。
那是一個沒有放置架櫃的空曠角落,架櫃高沉,人走在附近腳步聲也會愈發低沉悶重,沒有架櫃的空地上,人的腳步也會顯出輕盈之態,聲音也會脆亮許多。程渲當時有些好奇——義父進卦檔,難道不是為了查詢冊錄?
因為好奇,程渲也聽的更加投入,她屏住了呼吸,努力感受著遠處義父的動作。義父乾燥的手指劃過瓷石鋪成的地面,瓷石每方一尺,間隔處會有略微凹陷的細縫,這讓手指劃過的時候會產生極其微小的空白,程渲記得,義父約莫撫過三塊瓷石,終於頓住了指尖。
程渲閉上眼,回憶著那時漸遠的腳步聲,摸索著走到當年義父駐足的空曠處,應該就是這裡。程渲捋起裙角蹲下身,食指沿著瓷石一寸一寸撫去——一塊,兩塊…義父尋找的地方,是這裡。
程渲驟然睜眼,這塊瓷石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的青黑釉亮,一樣有著歲月的紋路。程渲摸了摸石面上斑駁的紋路,指節敲了敲,和她預料的一樣,瓷石下脆聲迴響——下面是空心的。
這種尋寶遊戲程渲閉著眼睛都會玩,她抽出髮髻裡的牛角簪子,簪子尖琢進瓷石的縫隙,手腕使力撬開了鋪著的瓷石。暗格裡,散落放著一些古老的竹簡冊錄,灰塵滿滿一看就是多年沒被人翻找過,隱隱還滲出絲絲腐朽的難聞氣味。
程渲小心翼翼的翻找著,她對那些已成歷史無法更改的密卦沒有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