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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說,太子請講。”
唐曉幾番欲言又止,終於狠下心,道:“我傷愈去見父皇,父皇看著我,卻說因為我命硬,這才沒有死在上林苑…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穆瑞定住深目。
“父皇還說,要是早知道命硬可以剋制兇卦,是不是應該早些立我為太子,這樣…我兩位兄長才不會殞命…德妃也不會自盡身亡…”唐曉低下聲音,帶著不甘和費解。
穆瑞撫著斑駁的鬍鬚,眉頭微微蹙起,“他…真會這樣說?”
“不止這樣。”唐曉握住手心,眼睛裡帶著傷感之色,“父皇要立我為太子之前,也詢問過我的意思,當時我推脫說——三哥四哥都在我之上,他們比我更適合做太子。”
——“說這些沒有什麼。”穆瑞道,“儲君之位給誰做,誰都會誠惶誠恐推辭幾句。可要是皇上現在拿殿下當日的推托之詞做文章…那可就有失妥當了…”
“皇叔。”唐曉苦澀道,“父皇就是這樣說的,他說,我絕處逢生,就該看淡浮華,好好活著才最重要,儲君的位子…”唐曉沉默著沒有再說,眼睛掠向聽的認真的穆瑞,“皇叔,聽父皇的意思,該是想我拱手讓出儲君之位,三哥四哥哪個去做都好,都不該由我去做。”
見穆瑞沉思不語,唐曉又道:“看來,我是該去和父皇說,不做這個太子…”
——“萬萬不可。”穆瑞厲聲打斷,“殿下怎麼可以糊塗行事?您不做太子,由何人去做?”
唐曉握緊手心,“父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皇叔,您說我該怎麼做?與其讓父皇廢了我這個太子,倒不如…拱手讓出,三哥四哥還會記著我的好處。”
——“不需要他們記著你什麼好處。”穆瑞脫口說出,忽的意識到這口吻有些猙獰,趕忙端起茶盞喝了幾口,潤了潤自己燥熱的肝肺,緩下聲音道,“本王的意思是,殿下文韜武略哪一樣都勝過其餘兩位皇子,就算是為了齊國社稷也好,儲君之位,只有您最合適。您是順應天命吶。”
“可是。”唐曉躊躇道,“父皇雖然說不用我急著做決定,但也讓我回去好好想想…就算皇叔力挺我這個侄兒,怕也是難以讓父皇改變主意。畢竟…”唐曉嘆了聲,搖頭道,“畢竟母妃是蠻夷女奴的後人,我雖是皇子,身上也帶著蠻夷的血…父皇多少都是會介懷的…天命予我,卻又戲我…”
——“本王認定的太子,不會改變。”穆瑞沙聲乍起,眉宇裡滿是堅定的不可逆轉,“拿血統說事,實在是荒謬至極,不可理喻。古往今來,中宮要是有所出,不論中宮的兒子是愚是鈍,都是皇室最高貴的骨血,要是君主想冊立別的兒子為儲君,就會遭來群臣反對,被視作逆了祖規祖訓,亂了嫡庶,亂了尊卑…可笑,實在是太可笑。”
穆瑞頓了頓,又道:“中宮若是無所出…又該怎麼立儲君?君主又是不是真的會為國為民去考慮?不會,他只會寵愛自己最中意的妃子,力捧她的兒子上位,坐享祖上打下的萬里河山…血統卑微?往祖上追溯數代,他寵妃的血統不一定比得過蠻夷,誰比誰高貴,誰比誰卑微,還真是不好說。”
穆瑞今天的話特別多,也許是太子駕臨向自己道謝,也許是這個侄兒終於對自己流露出親情脈脈,也許是…穆瑞站起身,走到書房正中,挺直了身板。
——“寵妃和愛子一一殞命,那便也該順應天命了吧。”穆瑞高聲道,“齊國尚卦,卦象既破,為什麼不該由您繼承大統?拼不過嫡庶,拼不過血統,還拼不過天命麼?卸磨殺驢?用您的命給他餘下的兒子鋪路?為人父親,皇上此舉實在不該…不該啊。”
穆瑞一副痛心疾首的悲憤模樣,有那麼一刻,唐曉都要被他打動。賢王聖德——果然如此。
穆瑞也並沒有覺得自己今天的話有些多,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暢快淋漓的說這麼多話,每一句都在他心裡憋了多年,直到今天。
唐曉站起身,“皇叔還有許多國事要忙,我先回宮了。”
穆瑞也沒有開口挽留,蒼目幽然垂下,對太子略微頷首,“臣,恭送太子殿下。”
唐曉就要邁出門檻的那刻,穆瑞高聲又起:“殿下放心,儲君之位,臣是一定會替您保下的。”
唐曉側身頷首,起步離開。
走過彎繞的水榭長廊,對面是賢王府的花園,雖然已經入秋,但花園裡種著四季花草,都說秋日寂寥,賢王府的花園,秋日裡也五彩斑斕,猶如人間仙境。
唐曉想起自己曾陪著穆玲瓏在花園裡漫步閒聊,穆玲瓏每走幾步就會扭頭催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