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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手腳又沒有被你捆住,你說不去,就不去?”莫牙皺眉道,“我還就非得回去,讓你瞧瞧莫神醫的本事。唐曉才一個人,咱們有三個人…還有個絕頂聰明的莫神醫…”
阿妍把背挺高了些,指著自己急道:“我也是人吶。”
——“四個…那就四個吧。”莫牙胡亂搪塞,“殿下是覺得我們加起來都比不上唐曉那廝聰明?還是你從沒瞧得起過我們?”
——“我不是那個意思…”穆陵趕忙否認。
——“你們回岳陽?做啥子?”阿妍插話道,“是去開醫館麼?阿妍也想去城裡。”
“阿妍。”穆陵厲聲打斷,“你們哪裡都不準去。”
阿妍有些委屈,“哪裡都不去?穆大哥是要陪著我留在這裡麼?”
穆陵欲言又止,深目溢位糾結之色。莫牙按住他的肩膀,自通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沒有把握誰會傻呵呵回去送死?我和程渲想過了,她有法子重回司天監做卦師,我…殿下忘了麼?我是賢王府的門客,五兩銀子月錢的門客。”
——“你已經出了賢王府。”穆陵鬱郁道,“好馬不吃回頭草,賢王怕是不會再要你這個門客。”
“他說了不算。”莫牙摸出羊皮卷朝穆陵晃了晃,“賢王爺體內的檀氣還沒有全解,他離不了我的。”
“五哥。”程渲半蹲下身,拉住了穆陵的衣角,她的暖意讓穆陵無從迴避,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齊國尚卦,司天監的得力卦師在朝中也是說得上話的;賢王勢大,他倚重的門客也方便做很多事,我和莫牙回去,他日五哥回去,也更有把握些。就讓我,再為你做些事…”
穆陵知道,程渲還是為景福宮一場錯認深深愧疚。穆陵撫著程渲垂下的髮髻,“為什麼人人都有解不開的執念?唐曉執念命運不公,我執念復仇雪恥,莫大夫執念護你一生,你執念…程渲,你沒有對不起我。”
——“啥子是執念?”阿妍聽的糊塗,扭頭去問莫牙。
“就是…”莫牙沒好氣道,“你非要去做成的事。那是束縛,你可別學。”
“咿呀。”阿妍跳起身,烏溜溜的眼睛盯著穆陵,指著他道,“阿妍想留下穆大哥,穆大哥就是我的執念吶。”
莫牙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出了聲,“這個執念好,阿妍,不要放手,千萬別放手。”
穆陵無可奈何的搖著頭,看著稚氣純真的阿妍苦澀一笑。起身走到莫牙身旁,兩人並肩站著望著天上的日頭,雖然都沒有開口說話,但心思早已經坦坦蕩蕩。
這幾日都是好天,莫牙衝程渲喊道:“神婆子,咱們…明天就回岳陽。”
——“就明天。”程渲抿唇笑著。
夜深時分,莫牙和程渲明天要趕早,戌時才過就去睡了。穆陵輾轉反側怎麼也合不上眼,索性披衣起身,摸著黑走出裡屋,深深呼吸著深秋的涼意,眼裡滿是沉重。
漆黑的偏屋裡已經沒了動靜,穆陵知道莫牙夫婦已經睡熟,那一扇木門,隔著不光是他和程渲,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生。穆陵知道,屋裡睡著的心愛少女,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他們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穆陵沉默良久,正要回屋去,忽的聽見院子外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響,夾雜著疲憊的腳步聲。穆陵警覺看去,藉著月色,穆陵看見了越走越近的阿妍,她褲腳溼漉漉的滴著海水,撲面而來一陣鹹腥的海味。
阿妍也沒想到穆陵這麼晚還沒睡,趕忙把手裡捧著的竹筐別在了身後,怯怯躲避著穆陵的眼神。
——“這麼晚,你去海邊做什麼?”穆陵走近阿妍,把手伸向她身後的竹筐,“裡面是什麼?”穆陵男子力氣,輕輕一扯就扯下了竹筐,見裡面是幾隻肥大的烏賊,穆陵原地怔住。
阿妍搶過竹筐,輕聲道:“莫大夫和程渲要走,雖然穆大哥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可還是得吃些東西補補,這不…昨天漲潮…海邊石頭縫裡擠進去好多烏賊…白天阿妍搶不過別人,晚上…他們都睡了嘞…我就去撿個漏,真給我撿到幾隻…後頭好幾天,都可以給穆大哥燉了吶。”
夜深潮水,翻滾的浪頭隨時會捲走岸邊的人。阿妍嘴上說的輕鬆,其中也是冒著生命危險給自己找烏賊魚…眼前的海女稚嫩純淨,一雙無暇的眼睛委屈中帶著疲憊,垂落著不敢去看穆陵。
——“阿妍…”穆陵感懷道,“你從海邊撿我回來,有沒有想過撿回的會是什麼人,會不會給你帶來禍事?”
阿妍茫然的搖著頭,“沒有想過,你流了好多血,不把你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