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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人?”
“你身後玉逍遙背上的,又是什麼人?”——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如魔咒一般擊蕩著孔桀的耳膜。
孔桀回頭看向唐曉,他驟然頓悟,這聲音,難道不是自己保護的主上麼?可唐曉薄唇緊閉,根本沒有說話…是誰,暗處的那個人,是誰…
——“本宮。”唐曉幽幽發聲,“是皇上第五子,當朝太子殿下。倒是眼前的來者,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來歷,什麼出身,又配不配這樣和本宮說話?孰真孰假,誰是帝皇骨血,誰是亂臣賊子?穆陵,你知道自己究竟是誰麼?”
——穆陵…穆陵…你知道自己究竟是誰麼!?
孔桀驚悚轉身,他看見了騎著汗血馬的那個人,孔桀認得穆陵的汗血,數年之前,穆陵就是騎著年輕的汗血馬,到軍中挑選自己的親衛,他記得穆陵馬上的英姿,那時他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卻是英姿勃發,雍容清貴。
孔桀看見了汗血馬上的人臉,他是穆陵,是左臉有一道深疤的穆陵,孔桀驚覺回頭,自己身後的,也是…也是穆陵…
——“殿下?…”孔桀僵僵低呼。
陸乘風掃過唐曉身旁不多的護衛,對穆陵道:“殿下,早些處置,以免生變。”
穆陵不急著去應,他凝視著孔桀邪惡的臉,“我記得你,那年我挑選護衛,你與別人比試時,下手狠辣,不顧後果,我說你煞氣太重,有本事卻不能委以大用。我沒有選你,他倒是選了你。一丘之貉,果然不假。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擅長箭術,狼棲谷裡,死在你手裡的人肯定不少吧。賢王爺,是不是也有你的份?”
孔桀耳邊嗡嗡,他拼力的搖著頭,扯著馬韁想躲到夜色裡,他忽的看向沉默的唐曉,“殿下,你知道上林苑有埋伏?”
唐曉摩挲著玉逍遙赤色濃密的馬鬃,幽然道:“這筆賬,我和他早晚都要算清,就像是天意,郡主讓我千萬不要去賢王府自投羅網,但我還是必須進上林苑,與他狹路對峙…穆陵,本宮就算在皇宮裡不出來,你也會揮師逼宮,是不是?”
——“是。”穆陵沉著道,“揮師逼宮,就算背上不忠不義的惡名,也在所不惜。”
唐曉冷冷笑了聲,打量著一身單薄黑衣的穆陵,那張臉英武依舊,可左臉的疤痕給這張臉帶去了勃勃殺氣,再也不會抹去。
“但如果可以悄無聲息的換走我,必然是你的首選。哪怕是卑鄙無恥的手段,你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唐曉托起手裡的白貂絨,“郡主的東西,你知道我傾慕郡主,用她最珍愛的東西誘我,穆陵,你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卑鄙?”穆陵大笑著,狠甩馬鞭直指唐曉,“論及卑鄙無恥,世上有誰能和你一較高下?拿白貂絨誘騙你?你又記不記得,數月前在上林苑,又是什麼人,拿修兒的東西引我入局,想置我於死地?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唐曉,論到卑鄙,你無人能敵。”
唐曉把白貂絨搭在汗血的背上,唇角揚起沒有畏懼的邪氣笑容,豎起指尖對穆陵鄙夷的搖了搖,低聲道:“你錯了。那一次,我騙得你團團轉,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可這一次…我知道你用郡主設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穆陵,我和你不一樣,你比不過我,永遠都比不過。”
——“可你還是入了我的局。”穆陵攥住馬韁,“勝者為王,這就夠了。”
“明知是局,你還要帶我們赴死?”孔桀倉皇大叫,拔劍指著馬背上的唐曉,“你是個瘋子,你一定是瘋了。”孔桀翻下馬背,單膝跪在了穆陵馬前,顫聲道,“屬下有眼無珠,被奸人矇蔽,您才是屬下的主上,真正的太子殿下。求殿下開恩,饒了屬下的過錯。求殿下開恩吶!”
“哈哈哈哈…”穆陵笑出聲道,“唐曉,你看見了麼,你倚重的貼身護衛,都已經向我倒戈,只要我一聲令下,他頃刻就會替我殺了你,你處心積慮,又得到什麼?本宮,你自稱本宮?在他們眼裡,我才是景福宮的主人,大齊國的太子。而你,就像多年前初入岳陽那樣,是一隻螻蟻,死不足惜的螻蟻。”
唐曉黑眸動也不動,只是把玩著劍柄,似乎不在聽穆陵說些什麼。
孔桀反應過來,急急道:“殺了他…屬下這就替殿下您殺了他,將功補過。”孔桀揮起長劍,正要刺向唐曉的心口,忽的一聲清脆的箭鳴,他還來不及眨眼,心口猛得一沉。孔桀低頭去看,箭羽輕晃嘲弄著自己,一股劇痛湧向了全身。
“這…”孔桀握住穿心的箭,“殿下…殿下…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