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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咂舌,“你當真有異術?下不下雨,你也摸得準?”
櫟容抽鼻子,眼睛裡對那人露出鄙夷,“我爹看天吃飯做營生,鼻子一嗅就知道哪天能走。”
“嗨。”黑衣人去拽櫟容才編好的細辮,“那你知道不?”
櫟容拍開那人的手,“爹會教我。”
櫟老三叉著腰哈哈大笑,“好阿容,等爹從湘南迴來,就教你。”
黑衣人端詳著櫟容的小臉,看向笑開了花的櫟老三,“趕屍秘術,我懂的不算多,但也知道,趕屍人得生的醜,才能吃這碗飯,不然壓不住死人的陰氣,會招禍的。櫟老三,你女兒模子生的俊俏,也能做你的營生?”
櫟老三捏了把女兒的臉,“能不能做,你說了不算?我櫟老三一身本事,不教給女兒,難道教給女婿不成?”
——“呸!”芳婆啐了口,“你那也叫本事?”
櫟老三戳了戳芳婆的額頭,“就你嘴神?還不趕緊把要上路的這些個拾掇拾掇,誤了時辰走不了,金葉子你賠給人家。”
芳婆哼了聲擼起袖管,“阿容,回自個兒屋裡睡覺去,你爹走前,別出來。”
櫟容走出屋前還對那人拌了個鬼臉,“你才醜嘞。”
爹趕屍的時候,都是不讓櫟容看的,但他又沒拿繩子綁著櫟容,櫟容啊,早就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這回買賣接的突然,櫟容捨不得爹,自然要多看幾眼才好,她早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等著子夜的降臨。
子時才過,果然起了風,黑衣人已經是五體投地,抱拳對櫟老三道:“這一趟,就都交給你了。”
櫟老三揚唇,“收人錢財,一定會做的漂亮,我櫟老三從沒失過手,湘南,也就是多走幾天。”
“湘南外五十里的翠竹林,會有人在那裡等著收屍,你留下屍首就可以回陽城。”黑衣人最後道,“翠竹林,記住了。”
“又不聾。”櫟老三愈發覺得這人囉嗦,“走走走。”
黑衣人走出幾步,又回頭看了眼被芳婆拾掇乾淨的幾具屍首,芳婆一雙妙手,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屍首早已經和來時大不一樣,髮髻整齊,面容安詳,女子唇上還點了些紅色,一路顛簸皺巴巴的壽衣也被芳婆撫得沒有半根褶子。
芳婆常說:人要上路,也要走的體面。
黑衣人嘖嘖嘆道:“都說芳婆妙手,果然不假。”
芳婆有些得意:“要不是時間太緊,豈止如此?真正的妙手,你還沒見識呢。”
“話多。”櫟老三不耐煩道,“還不走?”
黑衣人仍是一步三回頭,好像那些屍首裡,有他舍不下的什麼一般。
黑衣人離開,芳婆打了個哈欠道,“我也去睡了,歪門邪術,誰稀罕。”
櫟老三懶得對這婆娘多說,驚雷又起,豆子大的雨點嘩啦啦的落了下來,砸在擺放在院子中央的白衣屍首上。
櫟老三左右看了看,摸出幾張符紙挨個兒貼在屍首額上,又掏出懷裡油紙包著的屎黃色粉末,四散灑在那幾人面上,仰頭看了看天色,似乎在等著什麼。
櫟容和芳婆也猜過那粉末到底會是啥。芳婆咬定那就是櫟老三自己拉的屎,因為她偷偷聞過,那玩意兒一股子惡臭,比屎還噁心。不過芳婆沒給櫟容聞,芳婆說:這東西不管是啥做的,肯定邪乎,櫟容還小,壓不住邪氣。
躲在屋裡的櫟容眼睛不眨,她知道,見證奇蹟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這應該是今晚雷雨最亮的一道閃電,櫟老三在暴雨裡苦等那麼久,也是為了這一刻。
泛著藍光的閃電掠過地上一張張蒼白的人臉,如果這會子院裡有外人在,準被這一幕嚇暈,但櫟老三早已經見慣,他可以陪著許多屍首在暗夜的密林裡潛行,甚至一起打盹也不在話下,怕?櫟老三活到三十幾歲,還真不知道什麼是怕。
櫟容也不怕。
震天的巨雷轟轟響起,櫟老三大吼一聲——“起!”,頂著符紙的屍首一個個直立起身,挨個兒搭著前人的肩膀,順從的等著櫟老三的號令。
——“走!”櫟老三揮灑開備好的紙錢,飄飄搖搖在風裡翻轉,“上路嘞!”
櫟老三每回說起這句,都更像是在和女兒櫟容告別,櫟容有些失望,她還是不明白,怎麼那些人就跟著爹走了呢?她怕自己太笨學不會爹的本事,櫟家做這行有三四代,要絕在自己手裡,還怎麼見人?最重要的是…以後靠啥手藝吃飯?
櫟容饞,又能吃,櫟老三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