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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刺墨一定會悔恨一世。蕭妃死在莫牙的針下,多少會讓刺墨少些自責和懊惱吧。
“牙牙…”刺墨老淚縱橫,“我的好牙牙。”
莫牙抽出三枚金針,輕咬著下唇,“老爹,用重針也許可以讓她醒過來,但…你知道的,氣血雙虧,臟腑損耗…醒過來…也沒有太多日子了。老爹,要想開些,神醫再神,也不是仙。”
“老爹只是想…”刺墨哀傷的看向蕭非煙蒼白乾瘦的臉,她雙目緊閉,讓刺墨看不見她那雙美麗的綠色眼睛,“帶非煙回去老家,哪怕…就一天,兩天…我們原本應該留在蜀中,哪裡都不用去。活在那裡,死在那裡,埋在那裡…非煙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回去老家…我明明收到了她編成的蒲草燕,卻誤解了她的心意,是我的錯…害了她一生…”
刺墨仰天慟哭,一下一下捶著自己的心口,“是我刺墨的錯,害了非煙,害了她的孩子,讓她這一生都活在遺憾裡…蒼天在上,我刺墨罪該萬死,我才是該被老天懲罰的那個人吶。”
程渲鼻尖一算,悄悄拭去眼角的溼潤,穆陵側目去看,也是一陣唏噓。
——“天庭刺穴,續命耗神。”莫牙喃喃,“老爹,我落針了。”
話音才落,莫牙已經快狠準的落下金針,刺進蕭妃頭頂的天庭穴,針尖落入半寸,蕭非煙身子驟然抽搐,唇齒一張吐出發黑的汙血,頭一歪倚靠在刺墨的腿上,“刺墨…”
蕭非煙尋著刺墨的手,摸到熟悉的紋路筋脈,她的唇角溢位血色的笑容,虛弱道:“真好,你沒有走。”
——“不會再離開你了。”刺墨潸然低語,“一把年紀,唯有你,也只剩下你,一步也不會離開了。”
針刺天庭,是針灸術裡一著險棋,此法是強行讓瀕死的人恢復所剩不多的神志,再交代些重要的話語,走而無憾。
莫牙和刺墨都知道,這一針下去,蕭妃也沒有多少日子。
“陵兒…”蕭妃揮了揮如柴的手,“我的陵兒,來了麼?”
“陵兒在。”穆陵急急走出去一步,忽的轉身拉住程渲的手腕,示意她和自己一起過去。
程渲眼眶又溼,她沒有猶豫,吸了吸鼻子和穆陵一道走近蕭妃身邊,去見…自己不忍相認的,母親。
——“程渲,也來了?”蕭妃臉上笑容又起,在這一刻,她眼前忽然看不清走向自己的兒子,她的瞳孔裡,都是一步一步走來的程渲,梳著出嫁女子的挽髻,還是自己給她綰的髮式。蕭妃很是欣慰,程渲自己所綰,也是好看,襯得她的容顏清麗溫婉,自己看著也是高興。
“我…”程渲才一開口就已經哽咽,“來看望娘娘…”
“真是有心的孩子。”蕭妃去拉程渲的手,程渲輕輕觸上,兩行清淚瞬時落下,滴在蕭妃的手心裡,滾滾熱熱,“好孩子。”
刺墨凝視著程渲的臉,神蠱改去她的長相,卻改不去她的眼睛和眼神,程渲的眼睛雖然不是孔雀綠色,但眸子裡的堅韌不屈,像極了蜀中出來的蕭非煙。
世事變幻,人心善變,但血脈親情,卻怎麼也不會被抹去。它讓分隔再遠的親人,多難也會重逢。
——“娘娘…”再堅強的程渲,也已經泣不成聲,“你一定會好起來。”
“我好著呢。”蕭妃輕拍著程渲的手背,“這不還在和你說話麼?程渲…”
——“我在。”
蕭妃伸手想摸一摸她的髮髻,程渲俯下身湊近蕭妃,蕭妃摩挲著她漆黑柔滑的髮絲,觸碰到了髮髻上帶著的牛角簪,指尖嘎然頓住。
“這支簪子。”蕭妃閉眼想著,“我記得,你說是你義父魏玉送的裡屋,是一支牛角簪。”
——“是,是牛角簪。”程渲點頭,一隻手抽出簪子,“娘娘,您是想看麼?”
“我從蜀中來,牛角是蜀中名物,是貴重難得的好東西。”蕭妃看向刺墨,唇角含笑,“我有一隻牛角圩,是故人所贈,從不離身。程渲,你和我真是有緣,好,拿給我瞧一眼。”
程渲托起牛角簪,小心翼翼的送到蕭妃手邊,蕭妃孱弱執起,指肚一遍遍拂拭著簪子,“一龍一鳳,程渲,你這支簪子真是太珍貴,雕龍琢鳳,吉祥如意。你一定要好好收著,好程渲,你是個有福報的孩子。”
——“雕龍琢鳳,吉祥如意。”程渲接過自己的髮簪,“多謝娘娘賜福。”
莫牙扶起程渲,把她軟下的身子按進自己的懷裡,輕輕撫著她的背。
——“陵兒?”蕭妃想起自己心愛的兒子,“到母妃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