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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在院裡鋪了席子,然後在裁好的布樣上鋪絮著棉花。
這鋪棉花是個精細的活計,需要各處均勻,薄了不禦寒,厚了活動變得不方便,但是一件冬衣的重量又是定額的,交了軍差時是要每件衣服上秤去量的,免得有些愛佔便宜的人家趁著做手工時剋扣了棉花。
所以蘇秀她們都是將棉花扯成小塊,一點點地鋪排上去。今日陽光正好,飛揚的細碎棉絮有時候被一陣微風吹起,真好似紛飛的白雪般,煞是好看。
若愚便是看著那飛絮痴痴的笑,突然她發現蘇秀攏香二人竊竊私語,似乎在說著什麼逗人的話題,然後各自拿了摺好的櫻花汁染色的小信箋,將它摺疊成了“又”字形,然後二人抬頭望了望,四下無人,便偷偷埋進了棉花,然後補上布面便準備走針縫合。
這下可是挑起了女主子旺盛的好奇心,便踩著蜀繡綴著兔絨的便鞋,悄悄走進院子裡,繞到蘇秀的背後突然大喝一聲,嚇得兩個丫頭的陣線差點戳中了手指,頂針也是飛得來高。
趁著這個功夫,若愚眼明手快一把便拽出了其中一張小信箋。只看那攏香臉變得通紅,懊惱地喚了聲:“小姐!”
可惜從江南一路而來的情誼,也阻擋不了李若愚旺盛的好奇心,當下便拆開了那信箋一看,竟是一首期盼兒郎旗開得勝凱旋歸來,在來年的織女節花橋相會的情詩。
原來這次製作冬衣的主力,乃是各府宅裡的丫鬟婆子。婆子們還好說,按部就班地完成便好,可是這些個府宅裡的侍女們一個個都是恨嫁之身,在這宅門裡聽差的,將來就算被放出府去,怕是也過不慣那小戶的生活。
容貌較好的丫鬟,在大宅門裡有幾個還是清白之身?就算混好了的,弄得個姨娘的身份,混得不好的,落個通房的丫鬟,熬度得便有些尷尬了。不過將來若能放出府去,嫁給個軍爺倒也是個不錯的出路。所以,最近各個府宅的丫鬟,都流行一種新戲法,就是親筆寫下一張信箋,約定個來年七夕節的時日,到時便可藉著遊花街,看看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若是九死一生,榮歸故里,還是尚未娶親的才俊,豈不是天作之合?這法子甚妙,因著七夕節之時,未婚的男女皆可出街道巡遊,就算是定下約會也不算違背禮俗。
蘇秀剛開始是不願的,但是經不住攏香的攛掇,最後到底是動了心思,忍不住寫下了一張信箋,沒想到還沒等埋入棉衣,就被小夫人發現了,兩個丫鬟的臉騰的飛紅一片,只能眼睜睜看著夫人讀著自己的信箋,真是跳井的心都有了,當下便是跪下向夫人求饒道:“奴婢該死,再不敢了,還望夫人莫要告訴司馬大人。”
若愚自然是不依不饒,非得弄清楚個緣由,當聽得攏香蘇秀吞吞吐吐地說出了埋信箋的緣由之後,便起了豔羨之心,只覺得這當丫鬟都比做司馬伕人來得生動有趣,、
自己生平最大的缺憾,就是做姑娘時也沒有花前月下,柳岸梢頭之時,混混沌沌就被司馬哥哥娶進了門裡。
想到這,就覺得自己竟連街頭肉鋪的趙青兒都不如,都沒有個被情郎私會,偷親小嘴的經歷。再以回想,自己的豆蔻年華真是陡然失色,枉為女人一遭。
於是,非但沒有責備兩位丫鬟,反而慫恿著她們趕緊將信箋織入棉衣裡,然後張羅著自己也要領取布料棉絮,縫製冬衣。只可惜,堂堂司馬伕人,在做箐胥書院的學子時,那女紅一課便是經常翹掉,如今荒廢了數月,再撿拾起針線,豈是個“拙”能形容的?
好不容易在攏香的幫助下,剪好了布樣,填好了棉花,便將兩位侍女趕出臥房,自己執起毛筆,咬了半天筆頭,提筆寫下一行詩句:
戰馬飛蹄錯花期,
紅萼滿枝無人憶,
願君驍騰驅韃虜,
漫山英落相逢時。
寫完了之後,若愚小心翼翼地吹乾了信箋上的墨汁,又開啟了梳妝匣子,單取了胭脂,挑了些玫瑰膏泥,用長甲挑了些茶杯裡的水出來,將膏泥在硯盤裡稀釋了之後,單取了蟹爪工筆,用那胭脂紅在信箋下面的落款處臨摹了一朵半開的紅杏花出來。
這生平的第一首情詩寫得都也通順,若愚倒不是起了出牆之心,只是一時感慨自己少女生涯的不圓滿,只寫了封情詩,入了那軍衣中,若是被哪個才俊得了也能鼓舞下士氣,況且她沒有寫下相約的時日地點,也不算是有失婦德。待得胭脂也乾透,若愚便喜滋滋地將信箋摺好,準備埋入棉衣內。
但上天有眼,饒得過誰?
也是因為剛才驚嚇了自己那兩位忠心耿耿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