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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下來,園內壘石環山,通渠引水,曲水迴廊,高樓臺榭,各色花草四季飄香,每季皆有不同的景緻,處處精緻,一步一景,撲面而來各種被士大夫所不齒的俗套匠氣。
大明鹽務兩淮佔大頭,兩淮鹽運司設在揚州,這裡鹽商聚集,豪富奢侈,鹽商附庸風雅是出了名的,就是對這種奢靡浮華的審美趨勢若騖,互相攀比的誰家園子大、花的銀子多,生生的把太湖石炒成了天價。其實那些士大夫也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真真手裡有銀子,他們比鹽商還捨得花錢建園子,有大臣告老歸鄉後修花園,房舍樓閣皆用徽墨漆之,徽墨的價格幾乎等值於黃金,且每年都要修繕重漆,這種低調的浮華更燒錢。
園子湖畔處有一千年古柳,粗壯的根系如巨蟒般盤旋在岸邊,柳條茂盛繁密如華蓋,這個園林便取名為拂柳山莊,沈今竹的堂哥沈二少爺沈義然時常藉此園請客做東,他來往都是文人墨客,酒至半酣處詩意大發,將拂柳山莊當做蓬萊仙境般誇讚,詩句流傳在外,此園在八府塘最有盛名,即使在整個南京城,拂柳山莊也算小有名氣了。
熊孩子沈今竹觀禮堂弟的洗三禮,初看紅彤彤、軟綿綿的小嬰兒確實覺得好玩,待產婆解開襁褓,將孩子抱到浴盆裡擦洗時,小嬰兒驚醒大哭,頓時魔音穿耳,有繞樑三日不絕的架勢,沈今竹寧可聽三日夏日蟬鳴,也不想多待一刻,正打算乘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小嬰兒身上,藉機偷跑出去,卻被二姑姑沈佩蘭看破了心思,牽著手摁在跟前的繡墩上坐著,動彈不得。
洗三禮完畢,沈三爺宣佈開宴,照例是暴發戶風格,道道都是珍饈美味,各色海陸奇珍在桌上“玉體橫陳”,色香味俱全挑逗你的舌頭,要是覺得不好吃,那不關菜的事,肯定是你的味蕾沒有開啟嘛。
還有家裡養的戲班子輪番粉墨登場彈唱摺子戲助興,只聞得一陣清冷淡雅的梅香起,女旦尋香而來,唱到“溯溫疑自焙衣籠,似冷還疑水殿風。一縷近從何許發?絛環寬處帶圍中。”
宴席和唱曲都不是沈今竹所愛,菜上到一半就覺得索然無味,遂找時機尿遁了,還順了一壺茶水,一盤從傳教士那裡傳來的方子做的白軟香甜西洋點心,用柳條籃子裝著,自顧自的遊起園子來,見下人跟著自己,又板著小臉不悅道:“拂柳山莊我玩過好多次,總不會迷了路,你們跟著我作甚?還不快去服侍祖母、二姑姑、我侄兒侄女他們去。”
沈大少奶奶王氏昨日和管嬤嬤從廟裡回來就病倒了,昨夜還高燒說胡話,今天斷然不能來觀禮,沈二少爺沈義然在國子監讀書,沈老太太和二姑太太沈佩蘭帶著熊孩子沈今竹、小大小姐沈芳菊、雙胞胎沈禮敏、沈禮訥幾個晚輩過來。
下人們都知熊孩子稟性和沈老太太護短的習慣,若逆了她的心意,鬧將起來,熊孩子不過是不痛不癢訓幾句,倒大黴的肯定是自己,都不敢攔了,也不敢在此時告訴老太太,怕敗了宴會的興致,只得瞧瞧說給女主人沈三夫人何氏聽了。
何氏是典型的揚州美女,人到中年,腰肢依舊柔軟纖細,肌膚光潔如玉,婀娜多姿宛若少女,今日洗三的沈六少雖是沈三爺的侍妾筱姨娘所生,但禮法上何氏才是母親,一般主母遇到妾侍添丁,表面上舉案齊眉,內心到底意難平,可這何氏笑容燦爛,從骨子裡透出歡喜來,實屬罕見,三房早就分出來單過,沈三夫人難得有機會在婆婆面前盡孝道,今日便親自舉著公筷站著給沈老太太佈菜斟酒。
下人給何氏使了個顏色,何氏會意,告了退去外面廊下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下人將沈今竹執意獨自遊園的事說了,何氏聽的柳眉微蹙,“四娘對園子的路是熟悉,不過園裡池塘溪水太多了,她又是個頑皮的,萬一落水,你們遠遠的看著也不頂用。”
想了想,何氏招來大女兒沈桂竹交代道:“你四妹妹逛園子去了,又不許下人跟著,你去尋她,裝著偶遇的樣子陪她四處逛逛,說些姐妹間的體己話,待中午睏乏了,引她到你的院子吃點心歇個午覺。”
沈桂竹比沈今竹年長兩歲,已經開始留頭,十歲的小姑娘到了愛美的年齡,嫌剛長出來的頭髮散亂且短,梳不成髻,乾脆用淡粉色小珍珠串成的纓絡蓋住額頭,稚氣中帶著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少女之美,相貌愈發像母親何氏。
沈家年齡相仿的幾個女孩子,大房的沈芳菊是晚輩,三房的沈秀竹是的庶出,木頭人似的不愛說笑,所以沈今竹和沈桂竹最為要好,經常一起玩耍。
沈桂竹小大人似的說道:“我若是逛院子去了,留著您一人招呼客人恐怕忙不過來罷?四妹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