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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微凸的女子正送了個郎中出來,瞧見這麼多車馬,便微微站住。
坐在靠窗戶地方的青碧正好望外瞧,和女子視線碰了個正著——
不是沈亭的貼身丫鬟紅纓又是哪個?
青碧嚇了一跳,忙不迭放下窗簾——
紅纓這個模樣,卻依舊能在沈家立身,明顯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沈亭的。虧那沈亭還對小姐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卻原來竟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紅纓也看到了車裡的人,不免有些恍惚——之前千方百計阻撓沈楊兩家結親,如何能料到百般籌謀之下,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早知道如此,就不從中作梗了,少爺就不會走,自己這會兒說不好已是順順當當做了姨娘,哪像現在,苦巴巴一個人熬著也就罷了,還得伺候個鎮日裡找茬的老虔婆……
正自發呆,不妨背上被人重重砸了一下,紅纓回頭,卻是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的沈母劉氏,正惡狠狠的瞧著自己:
“小賤蹄子,站那裡做什麼呢?亭哥兒不在家,你不老實在家待著,又跑到外面去幹什麼,是不是又想勾三搭四了……”
口中說著,一連串汙言穢語罵個不停——
劉氏當日中風,經過這些天的醫治,說話倒是很溜了,卻是依舊行走不便。偏是那脾氣竟是比之原來又刁鑽了幾倍不止,每日裡一睜開眼來,便摔盆打碗,罵個不休,更甚者還會揪住紅纓又掐又擰。
紅纓平日裡也不理她,甚而急了還會和劉氏對罵——
若非劉氏真的死了,自己說不得就會被沈氏族人給趕出去,自己才會管她去死。眼下身契被這老不死的攥著,連肚子裡這塊肉在內,都還得靠著她,紅纓才勉強忍著。
眼下又被罵,又憶起方才楊家出行時,行李箱籠一車車的樣子,分明富足的緊,竟是站住身形,衝著劉氏不懷好意的一笑:
“你知道我方才瞧見了誰嗎?”
看紅纓神情不對,劉氏嘴角先是閃過一絲譏誚,又忽然覺得紅纓神情太過古怪,不覺攥住椅子扶手,急切道:
“是不是,是不是亭哥兒……”
“不是。”紅纓乾脆的搖頭,神情越發詭異,“不瞞太太說,是咱們安州府又出了位大人物,聽說皇上寵愛的緊,又是賜官,又是賞錢的,啊呀呀,這會兒正接取家眷進京呢,說是連知府大人都親自護送呢。大家都道,要是哪家和他家沾親帶故,說不得從今之後就要發達了。”
一番話說得劉氏也有些好奇:
“你倒說說看,是哪家這般厲害?”
“說起來他家倒和咱們家頗有淵源,太太也是認識的,之前還跟少爺關係極好,對了,咱們兩家還差一點成了親戚呢。”紅纓笑嘻嘻道。
“跟亭哥兒關係極好?”劉氏頓時有些發急,“到底是哪家啊?快快快,你推我去瞧瞧——我就說嘛,亭哥兒結交的都是大人物,咱們去求求他,說不得很快就能幫著把我的亭哥兒給找回來了。”
口中說著,眼中已是流下淚來。
“我倒想陪著夫人去,就只是當初咱們得罪了人,真是去了,說不得會被趕出來啊。”紅纓擰眉斜眼,神情不是一般的可氣。
“死丫頭,你又做什麼怪!”劉氏氣的頭都暈了,卻又意識到不對,失聲道,“難不成,你說的大人物,是楊希和那個小賤人家?!”
“哎喲,太太真聰明——就只是還是留些口德吧,人家楊家眼下可是正經的官宦人家,楊家老爺得了皇上御賜的大學士,聽說他們家小姐也是京城貴人家熱門的媳婦人選,很多人家爭著想和他家結親呢……太太這麼背後辱罵官家親眷,真是惹上麻煩吃了牢飯……”
一句話未完,劉氏已是氣得快要厥過去了,佝僂著腰就要去揀地上的掃帚疙瘩:
“賤人,賤人!我打死你——”
用力過大之下,卻是一下從椅子上栽了下來,半天掙扎不起,竟是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一時恨不得掐死紅纓——自己怎麼就會昏了頭,想要把這麼個蛇蠍心腸的女人送給兒子當房裡人?又恨兒子不爭氣,竟會為了個醜女人拋棄親孃,一時又隱隱有些後悔,畢竟,即便之前楊家敗了,家裡錢財卻是多得緊,眼下又得了官,真是嫁過來,於兒子前途必然大有裨益,幹甚要死鬧活鬧的分開他們了事……
希和一家這會兒卻已是到了渡口。
知府夫人蘭馨已是侯在了那裡,還有其他沾親帶故的,甚而有些是顧秀文也很是生疏的,圍著楊家人,好一番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