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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設在前廳,洋洋灑灑地擺了數十桌,坐在席上的都是靖州叫得上名號的官員,楚驚瀾昂首步入堂內,岐陽王連忙走下臺階相迎。
“臣鄧天貫參見王爺。”
周圍一圈人跟著山呼千歲,楚驚瀾淡淡地說了聲免禮就入座了,裴元舒也跟著坐在了他的左下方,歌舞開始的一剎那婢女們端著菜餚魚貫而入,接風宴正式開始。
在這嚴寒的北方做許多事情都免不了要喝上一杯酒暖身,宴客更不例外,將將開場鄧天貫就端了杯酒來敬楚驚瀾,舉止間甚是恭敬,彷彿景仰已久。
“臣許久前聽聞王爺回朝,一直想去王都拜訪您,無奈俗事纏身始終不得空閒,所以未能成行,沒想到王爺竟奉命來靖州考察,真是緣分使然,不談別的,這第一杯酒定要先敬王爺千里跋涉之勞,王爺,我先幹了!”
說罷,他仰頭一飲而盡,那酒烈性十足,他卻涓滴不漏,看起來甚是豪氣干雲,下頭的人群裡已隱約有了叫好聲,然而楚驚瀾只是神色淡渺地看著他,並沒有要舉杯的意思。
“岐陽王的好意本王心領了,只是來的路上受了些小傷,不便飲酒,還望岐陽王見諒。”
鄧天貫面色微僵,可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又跟沒事人似地笑了起來。
“王爺哪裡的話,既是有傷在身自然不該飲酒,是臣考慮不周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傷勢可有大礙?需不需要臣請幾個名醫來為您診治一下?”
楚驚瀾輕扯著唇角說:“只是遇到了幾個不長眼的劫匪,小傷罷了,有勞岐陽王掛心。”
“那就好,那就好。”鄧天貫笑著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目中精光一閃而逝。
其實他早就從探子嘴裡得知楚驚瀾他們途中遇襲之事,就連刺客的身份也查得清清楚楚,幸好楚驚瀾沒有出大事,不然死在他的地界上他可就是百口莫辯了。不過眼下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既然楚驚瀾活著到了靖州,勢必要把他暗中屯兵鑄甲的事揪出來,若想瞞天過海,恐怕要費一番工夫了。
楚桑淮不愧是楚桑淮,這一箭雙鵰之計還真是妙,把他二人都置於死局之中,只是不知道楚驚瀾會如何面對。
鄧天貫又看了看楚驚瀾,見他沒怎麼動筷便關心地問道:“北方菜是偏甜了些,王爺可是不太習慣?”
這個問題似乎精準地戳中了某段記憶的開關,楚驚瀾竟微微有點晃神。
“不許喝酒,不許吃牛肉冬筍海鮮等發物,也不許吃重辣或油膩的東西,我回來會仔細詢問裴元舒的,若是你沒忌口,晚上我就不跟你睡一個床了。”
真是好笑,難不成是他死乞白賴地求著她跟他睡麼?一到晚上就賴在床上卷著被子不肯動,他一上來就哆哆嗦嗦地擠到他懷裡取暖的人到底是誰?
然而心裡嘲笑歸嘲笑,對著這滿桌子的山珍海味時,楚驚瀾還是隻挑了些清淡的來吃。
“王爺?”
鄧天貫又喚了一聲楚驚瀾才回神,隨便扯了個理由說:“岐陽王府上的歌舞甚是吸引人,本王遠遠地觀賞著,竟忘了身在筵席之中。”
“王爺謬讚了。”鄧天貫望了望舞池中那十幾名身姿妖嬈的舞姬,心中有了計較。
“對了,入席這麼久還沒向岐陽王介紹,這是吏部考功司郎中裴元舒,此次是與本王一同前來靖州考察吏銓的。”
鄧天貫順著他的手望向了裴元舒,爾後點頭示意:“裴大人。”
裴元舒亦抱拳回禮:“下官見過岐陽王。”
“無須多禮,裴大人之清名我亦有所耳聞,既來了錦關城且把這裡當做是自己家一樣,無論公事私事,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儘管提出來,我會率靖州上下所有官員給予你最大的支援。”
裴元舒神色淡然地說道:“多謝岐陽王,下官感激不盡。”
兩人話裡話外都打著濃厚的官腔,無非是當著所有人的面無傷大雅地試了試對方的深淺,誰都知道岐陽王不會真正地配合他們,也知道這個在臨行前才從御史臺調任到吏部的裴大人不是什麼善茬,一切不過是為了面子上好看點罷了。
楚驚瀾卻不在這個範圍之內,一張口就讓在座的幾名官員繃緊了神經。
“既然如此,裴大人明日就去衙門報道吧,想必那裡的資料都已準備齊全了吧?”
他語氣中流露出淡淡的傲然和強勢,右邊有個穿著軍服身形魁梧的漢子當下就要站起來駁斥他,卻被鄧天貫橫目瞪了回去,再轉過頭時又成了萬年不變的笑臉。
“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