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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批覆過的奏章上,如鮮血般觸目驚心。
小太監不敢說話,顫顫地彎下身子去拾筆,恰在此時禁軍統領張印前來覲見,小太監鬆了口氣,默然把身前那塊地方讓了出來,很快就有人推門而入。
“卑職叩請皇上聖安。”
“平身。”楚桑淮正煩躁著,語氣也挾了三分不耐,“你最好有要事向朕稟報。”
張印跟在楚桑淮身邊已久,自是明白他這喜怒不定的性子,也不害怕,略微彎下身子穩穩當當地回道:“皇上,昨天晚上夜懷信去了流光宮。”
一石激起千層浪,楚桑淮立刻神色一斂,坐直了問道:“有何收穫?”
“回皇上,聽夜懷信的口氣是想救瀾王妃出去,瀾王妃不同意,怕她走了之後會給夜家帶來滅頂之災,於是兩人就吵起來了,吵得似乎還很厲害,最後瀾王妃妥協了,與他約好在您去祭天的時候逃離皇宮。”
楚桑淮倏地眯起了眼睛,心中迸發出嗜血殺意。
夜懷央,你果然是在跟朕耍把戲,什麼想當皇后想踩在王家頭上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沒打算交出遺詔,朕竟然被你騙了過去!
剎那間又是一陣叮咣亂響,琺琅筆洗和嵌寶澄泥硯皆被揮落在地,砸得稀碎,張印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場面,兀自垂首靜立,等著楚桑淮發話。
“他們有沒有發現你們在監聽?”
張印搖頭:“沒有,他們二人都不會武功,根本不知道卑職在外面。”
聞言,楚桑淮怒色稍斂,陰鷙的雙眼之中閃爍著幽光,似在醞釀著什麼,不一會兒便聽到他森森地笑出了聲。
“她越是想跑朕越要把路都堵死,看她能跑到哪裡去。”
張印聽到這話便知道楚桑淮是要親自來玩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了,已經沒有他什麼事了,於是躬身告退。
時間很快就來到三天後,終於到了要去祭天的日子了,瞿芳一大早就起來了,表面還是按部就班地服侍著夜懷央,暗地裡卻已經開始做準備了,只等楚桑淮離開皇宮她就把她交給來接應的人,只要能順利出宮一切就好說了,外面夜懷信已經打點妥當,一定可以帶她離開王都。
就在她緊鑼密鼓地籌備時突然一道聖旨降臨,欽點瀾王妃隨聖駕祭天,為蜀中百姓和瀾王祈福,瞿芳聽後猶如晴天霹靂,差點當場失態。
怎麼會這樣!
她還沒從震驚和絕望中緩過來,夜懷央已經坦然接下了聖旨,然後便回房更衣了,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看得出是在強抑內心的波動,她回過神來跟著進屋,才關上門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王妃,你戴上我的人。皮。面。具速速從窗戶離開吧!”
夜懷央彎腰把她扶起來,嬌容彷彿覆上了一層薄冰,縱使寒潮怒浪瘋狂湧動,表面仍然平靜無比,瞿芳看見她這副模樣心直往下沉,之後果然聽見她說:“不必了姑姑,以後還有機會,今天我隨他走一遭便是。”
“王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瞿芳大有以死相勸之意,夜懷央卻決然地轉過身去,展臂齊肩,下頜微揚,然後閉上了眼睛說:“姑姑,替我更衣吧。”
勸無可勸。
瞿芳抖著手拿起了那件香色九蟒宮裝,上面繡著的金線十分耀眼,她怔怔地盯著,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此事來得如此突然,其中必有蹊蹺,說不定楚桑淮早就得知夜懷央要逃才故意這樣!
這個認知讓她更加絕望,手也抖得更厲害了,幾乎沒法為夜懷央穿上袖子,夜懷央自行把手伸了進去,然後回過身對她淡淡地笑了笑,道:“姑姑別怕。”
她怎能不怕?到現在夜懷央還在安慰她!
瞿芳幾乎掉下淚來,還來不及說話外頭便傳來了太監催促的聲音:“王妃,還請您快些,誤了祭天的吉時可就不好了。”
“本王妃用得著你來提醒?還不退下!”
夜懷央轉頭朝門外厲聲呵斥,那個弓著背的黑影立時從窗紗上褪去了,隱隱約約還哼了一聲,尖細的嗓音刺得人渾身不舒服。瞿芳既氣又恨,卻拿他沒辦法,心裡翻江倒海已經亂成一片,夜懷央見狀也不再多說,徑自攏好了衣裳。
半炷香過後,夜懷央在眾人的注視中登上了前往濯鹿臺的馬車。
濯鹿臺位於王都城外十里的山上,專為祭天而建,已有百年曆史,從遠處望去就像一塊偌大的白玉鋪在山巒之間,眾星拱月,雲纏霧繞,伴隨著若有似無的佛音,彷彿一切苦難皆可在此處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