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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恪又不讓她吃齊鹹布的菜,她餓得慌,正想跟著嫂子到外頭烤點兒肉吃,原本席地而坐的容恪也風姿優雅地起了身,不沾俗塵的白袍寬敞柔軟,瀉如月華,兩人一前一後地告辭離去。
陸嫵看了許久,漸漸地意識到,她對冉煙濃那一絲恨,經過這麼多年只多不少。
當年她隨著兄長入宮時,曾見過冉煙濃一面,連靈犀她們都要驚豔誇讚的冉煙濃,活在無數少年夢寐之中的美人,那時候便已初綻風姿。只是陸嫵少時,生得天庭開闊,五官顯得有幾分肥大,實在是中人之姿,哪怕是看到靈犀,她也要遠遠地躲開。
這麼多年,沒人知道永平侯的愛女經歷了什麼,才把自己弄成這麼一副動一下便要鼻塌眼斜的鬼模樣。
她央著父侯,找了天底下最好的易骨師傅,才將這將小臉修得精緻如畫,躲在家中三年,再出來,人們都以為她是女大十八變,可沒人知曉她經歷過挫骨之痛才變得如今這般面目全非!
可與她相親的賢王心底想的人是冉煙濃,而冉煙濃嫁的是他心底想的容恪!
陸嫵不敢在人前氣惱,怕好容易長好肉的鼻骨又歪斜,只能衝著齊鹹福了福身子,要告辭離去。
齊鹹叫住了她,“阿嫵方才質問世子,本王還以為陸氏阿嫵是個懂得憐惜美景的人,煙火還未放,怎麼人便要先走了?”
陸嫵咬了咬唇,她半點也不想敷衍齊鹹,是為了見容恪一眼才來,本想跟著容恪出去,但齊鹹如此說,卻又走不了了,只好假意擠出得體溫柔的笑容,依著冉煙濃所言,坐到了齊鹹旁側。
賢王對她自然溫柔,可誰也不是省油的燈,陸嫵自幼唾棄這些養尊處優、盛氣凌人的世家子,可還是要依著父侯之命,在不該想著時斷了,在該攀附時迎難而上。
陸嫵接過了賢王遞來的酒觴,笑了開,半倚在賢王臂彎裡。內心卻是一片驚濤駭浪。
冉煙濃拽著容恪找著了還蹲在地上大快朵頤的刀哥,不由杏眼一瞪,“姐姐和靈犀呢?”
“不知去了哪。”冉橫刀的大刀就架在一旁的青石上,熟稔地翻烤著手裡的羊腿,順帶著嘬了嘬手指頭上的香油,“不過我烤的肉總是不如靈犀,也不知道她下了什麼料,把我的饞蟲都鬧起來了。”
容恪淡淡地揚唇,瞥向了別處。
滿湖蕩起了輝煌流彩的波光,瀛洲島外的湖水上泊著數十條畫舫。
“刀哥,你就那麼放心靈犀?”
這話問得冉橫刀一愣,他飛快地放下烤肉,掐著指頭一算,竟有一兩個時辰沒見著公主了,今日瀟瀟險些被擄走……
冉橫刀嚇了大跳,竟然忘了,公主也是女流,也是可能被壞人抓走的!
“我、我、我去找!”
冉橫刀提刀繞著瀛洲島飛奔起來。
靈犀和冉清榮早上了一條小船,將瀛洲上的一切盡收眼底,等著等著,心早就涼了,她歪著腦袋對冉清榮道:“姐姐,你看明白了吧,瀟瀟被抓走,他急得像猴一樣,我失蹤兩個時辰,對人家來說根本就無足輕重。”
暫且離開讓冉橫刀懸心這主意是冉清榮出的,她也想知道弟弟心裡將公主放在哪一位,不過他不來,也不能證明他心裡沒有靈犀,他那個人向來腦筋轉不過彎,說話做事總是不合時宜的,連平時得罪了誰都不知道,哪裡顧得上女兒家的心思。
靈犀笑道:“我其實也不想他喜歡我,他喜歡我了也不好,我壓根就看不上他。”
靈犀身份高貴,自幼高傲,和冉煙濃都不對付,凡事總喜歡佔上風,因此唇舌是絕不會饒人的。愛情裡誰先動心、愛得深,本來就是輸家,一敗塗地的冉清榮明白,公主即便對冉橫刀有了喜歡,在他像個榆木疙瘩不開竅時,她也不會表露分毫。
冉清榮附和一句,就看到瀛洲島上一個像鬼影子似的男人在竄,不覺嘴角一挑,“靈犀,他急了。”
靈犀還沉浸在自個兒的傷懷裡頭,一聽冉清榮說話,立即支起了頭,冉橫刀找了一圈沒找著,已經開始往岸上跑了,跑得風帽直飛,姿態滑稽好笑,她翹了翹嘴唇,可也只是笑了一下,便拉下了臉道:“他一定是來找姐姐的。”
冉清榮從小穩重,都是她操心弟弟,冉橫刀何曾操心過她的事,即便她消失兩三日,冉橫刀怕都不會猴急成這個模樣,只是這話她沒有說而已。弟弟太笨,該敲打的是他,不是公主,旁人說再多的,公主也聽不進去的。
兩人在畫舫上坐了一會兒,靈犀忽道:“姐姐,其實我不喜歡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