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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疑地抬眼看向王令,暗忖,王令城府極深,每行一步皆有深意,特於此時在皇上提起此女,究竟所圖為何?
傅蘭芽挽著林嬤嬤的胳膊,跟在平煜身後進入古廟。
甫一進門,一種古樸憋悶之感沉沉壓頂而來。
她腳步微滯,抬眼四處打量。
主殿空蕩陰肅,兩旁牆壁上寫滿了韃靼文,雖然大多已斑駁褪色,卻不難想見曾經的輝煌瑰麗,許是年代久遠,但凡觸眼之處,隱約瀰漫著一種揮之不去的蒼涼感。
穿過長長的廳殿,她原以為會在主位上見到神像,沒想到一抬眼,竟看見簾幔後供著一塊靈位。
奇怪的是,牌位上空空如也,一個字未寫,供桌上卻端端正正擺放著燭臺等物。
從器皿尚且完整的漆面來看,多是近年來所添置,顯見得時常有人前來打點。
驚訝之情越發掩異不住,她停步,認真盯著那無字牌位,瞧了又瞧。
為了供奉此人,百年前,不只有人耗費無數人力建造神廟,更有高人費盡心思在廟外設下奇門之陣。神廟沉入河底後,又不時有人前來供掃。
也不知廟中所祭奠的究竟什麼身份,值得人如此慎重相待。
想起母親那本小書上眾小人無比虔誠的神情,她納悶地移開視線。
大殿格局方方正正,走到盡頭,右側有一偏殿。
透過隔扇門,可見偏殿盡頭又設了一門。若是推開隔扇門,想當然便可進入偏殿當中,但傅蘭芽知道,當年建廟之人既能在廟外設下障眼之陣,廟內必然也做了手腳,萬不能輕舉妄動。
正想著,果聽在隊伍前列的李攸抬手道:“止步。”
待眾人停下,他轉身,道:“剛才我和平煜進來察看過,此廟不止外頭布了障眼之陣,廟內也做了格局上的改動,若是貿然推門進去,不知會被這裡頭的陣法引到何處,需得慎之又慎。”
平焃和榮將軍等人不語。
幾位年長的江湖人士卻詫異地朝平煜看來,目光裡都有些猶疑。
因為在他們看來,眼前的偏殿空空蕩蕩,實無可疑之處。
平煜見狀,索性在眾人注目下走到那兩扇闊大的隔扇門前,停步。
隨後,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小暗器,在掌中拋擲了那暗器兩下,手腕一動,忽然屈指一彈。
就見那小東西透過隔扇中的空格直直飛入便殿中,須臾,傳來硬物觸及地面及滾動的聲音。
奇怪的是,那偏殿並不頂大,地面又光滑平整,石子飛入其中後,頂多不過片刻功夫便會被某處所阻攔,無法再往前行。
誰知那滴溜溜滾動的聲音竟不絕於耳,似是滑入一條看不到盡頭的甬道,於幽暗偏殿中一路滾將下去。
平煜挑挑眉,道:“除了我們所在的這一層,下面應還有地殿,但地殿入口絕不會在偏殿內,若是任由那建廟之人牽著鼻子胡亂在廟中走動,隨時會觸動機關,永生永世被困在陣中。”
傅蘭芽暗暗點頭。
哥哥曾跟她說過,跟外界的五行八卦陣不同,但凡要在封閉之所設下障眼之陣,需得先將房屋設下三盤,即所謂天、人、地盤。
人立於地盤上。
地盤又囊括八宮,各含玄機。
地盤平日靜止不動,但天盤卻對應六儀,若是以地盤為基準,暗中參照日光變化的軌跡,做些巧妙的調整,常可不動聲色騙過踏入八宮之人。
每回說起奇門之術,哥哥常笑談:不過是玩些障眼的把戲而已。
可傅蘭芽知道,當人真正身陷精心佈置的奇門陣法中時,往往兇險萬分,一不小心便會誤中陣中暗藏的陷阱,絕不僅僅只是被困在其中而已,
想到此,她忍不住抬頭看向黑漆漆的殿頂,試圖從天盤上找尋契機。
看了一會,看不出半點可供循跡的破綻,心中焦慮頓起。
是她想得太過簡單了。
百年前建廟之人既能想出將神廟藏於水底的法子,不用想也知是位不世出的奇才。
此人設下的陣法,豈是一時半刻便能破解。
可是,王令大軍眼看便要趕來,時間所剩無多,倘若無法王令到達前揭穿他的底細,如何能反敗為勝。
忽聽平煜道:“三年前我隨軍夜行時,不小心闖入此廟。記得當時天降大雨,旋翰河下游因而河床高漲,吾等進廟後,因太過睏乏,不及四處察看,徑直在殿中地面打了地鋪,睡了一覺,直至拂曉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