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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易之見預料中的喝罵聲並沒有傳來,便也跟了進去。
也不知是不是本縣的縣令太過簡樸的緣故,張易之走進這公事房以後,第一感覺就是簡陋,簡陋得甚至有點破舊,完全不像一縣的最高權力所在,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宅子,有點陰暗,有點破舊。
那窗戶旁邊,擺著一張桌子,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子正趴在那桌子上,一腳踩在地上,一腳架在那桌子上,神情無比專注地望著自己身前的一個瓶子。
“吱吱——”蟋蟀的叫聲不住傳來。想來,那瓶子裡裝的,應該是兩隻正在想斗的蟋蟀了。
“上啊,上啊,給我衝上去用力咬啊!”男子頭上幞頭已經歪得不成樣子,額頭上不住有汗水流出,呼喝之間,還不住地用他那緊握的拳頭敲打著桌面,顯得無比的激動。
張易之又是一陣惡寒:“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縣令?”他四處環顧了一番這公事房,嘴裡溢位一絲苦笑。簡陋是這公事房的優點,也是絕大的缺點。這裡居然簡陋得連一封文書都沒有看見,更沒有什麼文房四寶,也不知這位縣尊是如何處理公務的。
“啟稟堂尊,我們的新同僚,張一難,張縣尉前來拜見您了!”姜山說道。
“哦——”縣令終於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張易之,連連點頭:“好,好,好——”
張易之連忙拱手:“拜見堂尊!”
“哦,好好好!”這次,縣令乾脆就沒有抬起頭來。
張易之那個鬱悶啊,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衙門啊。衙役極品,縣尉極品,縣令更極品,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更更極品的存在。想想自己以後就要在這個衙門做事,整日裡和這些人為伍,他就不由得苦笑:“武則天這老太婆真夠狠的,虧她能找到這樣一個極品的地方,湊齊這麼多極品的人來消遣我!”
姜山卻沒有看出張易之的鬱悶,又說道:“請教一下縣尊,咱們李主簿這些天又請假了,這履新的手續,應該找誰辦理呢?”
“好好——”縣令只顧點頭。這兩個“好”字說完,他驀然意識到,姜山正在問話而不是陳述,當下他又說道:“你們看著辦吧!”
“哦,堂尊這樣說,我就明白了!”姜山說道。
“好好好!”縣令又是一陣點頭,目光根本沒有從那瓶子上面抽離。
姜山又說道:“如此,我等就不耽誤堂尊的公務了,告退!”
“好好好!”
張易之這才意識到,在縣令的“好好好”聲中,他這次拜會就算是結束了。合著他準備了許久的鼓動性演講臺詞,根本用不上。除了會說“好好好”,張易之簡直不知道這位縣令還會做什麼。
兩人剛退出公事房,姜山便問道:“張少府你看,咱們縣尊是不是特別和藹可親啊?”
張易之無語。這位他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縣令和藹是夠和藹的,不論你說什麼,他總是點頭稱“好”,不過要說可親,就有些勉強了。反正剛才那次會面裡,張易之並沒有正面和他交談哪怕是一句。
見到張易之並沒有回應自己,姜山居然也毫不詫異,只是微微一笑,又說道:“走吧,張少府,咱們看房子去!”
“看房子?現在?”張易之又是一陣驚訝,心想難道這衙門根本不存在上下值的概念,想什麼時候上值就什麼時候上值,想什麼時候下值,就什麼時候下值的嗎?
“自然是現在!”姜山的言語無比堅定,顯得不容質疑。隨即,他立即明白了張易之的顧慮,道:“張少府你初來乍到,不明白我們遼山縣的情況。咱們這位縣尊姓管,諱泛,字寬之。他老人家是人如其名,對於下屬們管得是十分寬泛的。咱們若是有什麼事情要辦,大可以請假去辦,他老人家不會責怪的!”
“可是,咱們這還沒有請假啊!”張易之愕然。
“沒關係,沒關係!咱們縣衙裡的規矩很鬆,事前請假可以,時候請假也可以,當面請假可以,咱們在這裡請個假,也可以嘛!”姜山理所當然地說道。
張易之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原來唐朝的公務員真的這麼先進啊,想上班就上班,想下班就下班,連請假都不用書面,也無需口頭,只需“遠端請假”就行。到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什麼這衙門裡的人這樣少,連外面一群謾罵的百姓都對付不了了,合著這裡面根本就是在擺空城計呢!這樣一想,這位叫做管飯,額,應該是管泛的縣令,倒是這衙門裡挺敬業的一個了,至少他還在衙門裡待著,並沒有留在家裡調戲嬌妻美妾。
張易之覺得這衙門實在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