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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宗的歡心,她甚至甘願以妾婢自居。
這樣一個面首,莫說上官婉兒無法比擬,假以時日,恐怕就連武則天親生的兒女,都難以一爭短長了。
當武則天看見上官婉兒屢次三番偷看張昌宗的時候,心中的那種嫉妒之情被徹底點燃了。今日的武則天,畢竟已經不是六十年那個讓太宗皇帝愛不釋手的豆蔻少女,也不是那個五十年前那個讓高宗皇帝為之背上天下罵名而一往無懼的美豔少婦。雖然保養比一般的女子得當得多,但她七十多歲的身軀再也不可能幫她找回當年那顛倒眾生、敢於和任何女子爭寵的信心。她現在唯一的倚仗,便是她至高無上的權勢和堆積如山的財貨。所以,現在的武則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敏感,都要害怕其他年輕漂亮的女子來和她爭奪她最寶貴的東西。
若不是有“夫君”在側,她還需要保持一點作為“妻子”應有的儀態和風度,武則天說不定已經翻臉了。
“說!”武則天的聲音裡,終究還是沒有掩飾住怒氣。心思被看穿,對於一個帝王來說,無疑是一種很大的忌諱,但她已經顧不得這許多了。
上官婉兒連忙低下頭去,一口氣說道:“此人便是六郎的兄長,那日大家曾經見過的張易之!”
“啊!”一聲低著頭做自己分內的事情,仿若置身事外的張昌宗一聽,一個不小心,頓時把那翡翠杯子打落在地上。而他兀自毫無所覺,仍是呆呆地看著山官婉兒,彷彿在等待著上官婉兒對自己方才所說之言的否認。
武則天也極為震驚,但她還是很快鎮靜了下來,略略沉吟,向上官婉兒道:“這件事情裡面沒有誤會嗎?”
“絕無謬誤!”上官婉兒斬釘截鐵地說道。有沒有謬誤,她自然最清楚,因為她就是張易之組織起來的“四人*幫”之一。
“哦,那你倒是說說,張易之為何要插手進這件事情裡?”武則天淡淡地問道。
這句話正問在張昌宗的心坎上,他也連忙睜大了雙眼,看著上官婉兒,一臉希冀的表情。
“奴婢不知道!”上官婉兒緩緩地搖頭。待得看見武則天那不善的眼神,她只好又改口道:“奴婢——奴婢,不敢說!”
武則天仰天長嘆一聲,道:“那我就明白了!看來,他想要做一隻在天空上自由翱翔的鳥兒。也罷,也罷,朕就當這一回好人,讓他先學著當一回風箏吧!若是他能當好這風箏,朕也不介意給他一片屬於自己的藍天!”
“孽子,你給我跪下!”張府之內,老太君臧氏爆發出這許多年以來最大的一次怒火。
張易之只好依言跪下。
紙終究包不住火,事實終究是無法掩蓋的。雖然一再拖延,一再假裝糊塗,張易之終究還是不得不把實話向自己的母親稟明。然後,不出所料地,就有了方才那一幕!
“我張家累世大族,到了你祖父行成公當上天皇大帝的宰相兼太子太傅的時候,更是走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巔峰。可是,這些年以來,張家卻是一天不如一天,眼看著豪門的榮耀就要化為過往煙雲,你知道為什麼嗎?”臧氏情緒十分激動,圍著張易之說道。
不等張易之回答,她又繼續說道:“那就是因為出了你們這些不肖子。子不類父,孫又不類子,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你這一輩,人丁倒是興旺得很,卻是個個不肖,沒有一個能承擔起重振家門雄風的重任。本來,我以為你們兄弟自小隨著我也吃過一些苦頭,會比家中那些二世祖要強一些,可沒有想到,你們竟然還遠遠比不上他們!他們吃家裡的,穿家裡的,就算一文錢都賺不到,至少也沒甚丟人的。而你們呢,你們這不僅要丟人,而且要丟大人,你們這是往我們張家的列祖列宗,往行成公臉上抹黑啊知道不知道?”
張易之此時自然是感覺無比冤枉。畢竟,這筆爛賬細究起來,完全應該算在“張易之”,而不是他頭上。可他完全無法分辯,只能跪在那裡任由臧氏發洩那震天之怒。
“來呀!”臧氏越罵越怒,語聲漸漸顫抖起來,厲喝一聲:“給我去取家法來!”
“啊!”旁邊眾家人連忙跪下,說道:“請老太君放過五郎這一次吧!”
臧氏只是裝作充耳不聞。倒是那張寶機靈,答了一聲:“是!”便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跑了出去。
出了正堂,張寶竟是直往花園,向著花園南苑的那處宅子去了。不一會,這小子終於來到了院子前,遠遠地大聲喝道:“小月,小月,快,快去救救五郎!”
話音剛落,便見小月俏生生地跑了出來,問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