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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尺的距離,他甚至能聞見把小瓊鼻裡透出的絲絲熱氣,帶著淡淡的香氣,這股熱氣輕輕地噴在張易之的臉上,鑽進張易之的鼻子,也鑽進了張易之那有些萌動的心坎。
上官婉兒本來兀自不覺,待得發現了張易之的異狀之後,才覺察到了眼前的情形。她的俏臉上立即染上了一層紅彤彤的彩霞。
她嘴上忽然一鬆,那筷子就被張易之拉了回去。可張易之此時正在走神,一個沒有抓穩,只聽得“啪啦”兩聲,這雙筷子竟然就這樣掉落在了地上。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毛手毛腳的,筷子都握不住!”上官婉兒到底是上官婉兒,很快就從這尷尬之中解脫出來,故意大聲地嗔怪道。
張易之笑笑,故意摸了摸自己圓溜溜的肚皮,道:“主要是,已經吃飽了,要筷子也沒用了!說實在的,你這樣的徒弟真不能收,再多來兩個,我就完全沒有用武之地了!”
上官婉兒也學著張易之的樣子,坐下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道:“我其實也已經飽了!”她此時本是一襲男子妝扮,這個頗具女兒家特性的動作一出來,那英姿颯爽的氣勢頓時一點蹤跡也無,也惹得對面的張易之一陣心旌晃動。
在這一刻,年紀已經在三十上下的上官婉兒終於真情流露,顯露出她從來沒有顯露過的童真。在上官婉兒漫長而又蒼白的三十年人生道路上,太多的磨難就像潮水一般,總是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這位才貌雙全的女兒家的心靈。自從懂事的那一刻起,不論是在誰面前,她總是保持著異於常人的冷靜,她也曾青春年少過,但“娉娉嬝嬝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那樣青春期特有的萌動,她從來沒有經歷過。她所經歷的,只是一場又一場的權力角逐而已。
正是因為這難得的性情流露,這一刻的上官婉兒顯得異常的動人。
感受到了張易之有些熾熱的目光,上官婉兒面色略紅,赧然轉過頭去,道:“張郎你混進寒舍,總不會是就是為了幫我母親祝壽這麼簡單吧,你有甚事,便直說吧!”
上官婉兒到底不同於一般的女子,她可以在一個很短的時間內迷失自我,卻也能在很快就恢復過來。當她這一句問出的時候,臉上立即恢復了平時的冷靜。
張易之心中一陣失落,但同時也很慶幸。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子,和自己之間就是兩條平行線,除非兩人中有一個改變軌跡,否則不可能有交集。既然如此,他和這個女子之間的美好回憶,還是越少越好,免得一旦陷進去了,不能自拔。要知道,男女情愛從來是一個可以使人瘋魔的東西。
“原來娘子早已認出我來了!”張易之故作淡然地說道。先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將上官婉兒騙了過去,想不到卻是對方騙過了自己。看起來,在兩人之間的第一次不算交鋒的交鋒之中,是上官婉兒獲得了勝利。
上官婉兒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隨即,她便冷靜了下來,暗自警惕:“我這是怎麼了,平日裡我從來都是最冷靜的,今日怎麼會因為這點事情而生出得意之心呢?看起來,我對這個張五郎,的確是有著不同尋常的好感哩,這樣下去可不行!”
上官婉兒的性格就是這樣,她善於發現別人的異常,也敢於正視自己的異常。然後,她又能時刻提醒自己注意這種異常。這也是她多年宮闈生活養成的一個好習慣。當然,這樣的女子不免顯得太過冷靜,太過客觀,同時也會讓一般的男人望而卻步。所以說,這對她而言,也不知是好處還是壞處了。
“張郎莫忘記了,咱們是曾經見過面的。我上官婉兒不敢說過目不忘,但是幾個月之內見過面的人,卻是銘刻於心,絕不會這麼快忘記的!”上官婉兒語氣平淡,但任誰都能聽得出她語氣裡的那種強烈的自信——作為公認的文壇泰斗,天下第一才女,她的確是有自信的資本。
說起上次見面,上官婉兒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對張易之生出那種淡淡的好感了。因為,上一次,在張昌宗的書房外面,上官婉兒很清楚地聽到了張易之對武則天的拒絕。上官婉兒雖然對於張昌宗那位當面首的兄弟也談不上十分的厭惡,但相對而言,她自然是更加欣賞這位不願傅粉事君的張五郎。“骨氣”二字,對於一個男人而言,任何時候都是很重要的。
“哦,原來那日守在六郎門口的那位國色天香的小娘子便是娘子你啊,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了!”張易之故作訝然道。
上官婉兒卻不吃他委婉討好的這一套,依舊是不動聲色地說道:“張郎可以直言自己的目的了,我上官婉兒並不是一個憑你幾句這種拍馬之言就能打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