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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點疑惑和遲疑,張易之緩緩地推門進去。
管泛還是一如前幾日見到的那副老樣子,也不知是不是長期晚睡早起的緣故,精神看起來有點萎靡,眉宇間似乎藏著點別樣的心事。
“堂尊,您找我有事嗎?”儘管從內心裡,張易之並不怎麼看得上這個窩囊到了極點的縣令,張易之還是保持了起碼的客氣。
“哦,好——”
“好”字一出,管泛的臉上立即浮現出少許僵硬。顯然,他意識到自己再次在不對的時候祭出了自己的口頭禪。
“呵呵!”管泛乾笑一聲,道:“不好意思,習慣了!”
張易之點點頭,沒有應聲。
管泛又說道:“你真的打算剿匪?”
張易之更是惑然,這老頭子平時諸事不問,除了點頭說好,就是鬥蟋蟀,其他的什麼事都沒有見他做過,也沒見過說過,今天怎麼會有興趣問起這事來了呢?
“堂尊,下官覺得,作為一方父母——”
“我問的是,你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剿匪嗎?”管泛不耐煩地打斷了正準備曉之以理的張易之。
“當然!”張易之斬釘截鐵地應道。
“不後悔?”
張易之一陣默然,他感覺眼前這老頭今天說話,實在囉嗦得很,或者說得好聽一點——語重心長。
“自然不後悔!”張易之道。
略略頓了頓,管泛輕輕嘆口氣:“我看你還是後悔的好,這事實在太難了,而你還有其他選擇,不是非如此不可!”
看著管泛古怪的模樣,張易之心底一亮,腦海裡驀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難道管泛就是姜山嘴裡所說的‘高明’?”
想一想,還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管怎麼說,管泛這廝都是縣衙裡的堂官,若是想要暗中培植勢力的話,這老頭子最有機會。唯一疑惑的,張易之的確是根本沒有看他稍微離開過自己的公事房半步,實在想不出他到底怎麼抽出閒暇去拉攏、培植自己的勢力的。
旋即,張易之便自失地笑了:“不論他是不是那個‘高明’,我的態度總要表明吧!”當下,他笑道:“堂尊莫要勸了,下官決心已定。”
說這話的時候,張易之其實也是有幾分忐忑的,不論如何,眼前這老頭子都掌握著縣衙裡的第一權力。若是他利用自己的權力阻止剿匪的話,就算張易之把所有的捕快都集中起來,也是無濟於事。而從這老頭子對於剿匪極度不同意的語氣來看,他這麼做的可能性非但有,而且還不小。
“哎,你們年輕人哪!”
老頭子居然嘆了一口氣,然後便揮揮手,意識張易之出去。
張易之細細咀嚼著這老頭子沒有說出來的後半句話,覺得真是意猶未盡,但卻完全不知道他所要表達的,是哪一層意思:讚許,不屑抑或是其他的——
走回自己的公事房,張易之剛開啟門,嚇了一跳,原來姜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正靜靜地坐在裡面。
“張郎今日好早啊!”帶著一絲若有深意的笑容,姜山主動打起了招呼。
因為昨天晚上的那點疑惑,張易之對於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生意人產生了些許警惕。他覺得,眼前此人說不定和覬覦小月的怙恃酒樓的人有聯絡。
不過,張易之面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他也回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姜公也很早啊!”
“生意人嘛,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姜山隨意地應了一聲,旋即話題一轉:“縣尊找你說話了?”
“嗯!”
“說的,應該是剿匪的問題吧,我想,以縣尊的性子,恐怕不會十分贊成剿匪的。當然,若是你萬事俱備,只等他簽發文書,他也不會拒籤。”
“嗯!”張易之還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卻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畢竟,作為很多年的同僚,姜山對管泛的瞭解自然是要透徹得多,他說管泛不會拒籤文書,那應該就不會拒簽了。
姜山見自己的兩句話,都只得到了一個敷衍一般的“嗯”作為回應,有些驚訝,回頭看了一眼張易之,隨即便釋然地笑了:“張郎是在擔心那群兔崽子們今天會不會如約而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勸張郎還是死心的好,他們絕大多數都不會來的,剩下來的幾個,就算你神勇蓋世,一如當年的楚霸王,領著他們想要顛覆那觀風山,也是痴人說夢。”
張易之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
姜山的嘴皮子抬了一抬,似乎還想說話,但看見張易之這般情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