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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紅人兒,我託別人不如託了您,要是咱們姑娘有造化,將來必忘不了您的好處。”
好處不好處就是後話了,世上也不是個個庶女能有繼皇后那樣好的命。劉春柳回去覆命,恰好太皇太后今兒出來遛彎兒,遛到了乾清宮裡,聽他交完了差事,慢悠悠問皇帝:“昨兒姑娘你瞧了,可怎麼樣?”
皇帝如今哪裡有那心思,翻著摺子道:“皇祖母說的是誰?”
太皇太后知道他裝糊塗,越性兒挑明瞭,“佟崇峻家的閨女。佟崇峻打薩里甘,打了足足四年零八個月,涉水過河時蘆葦杆子戳穿了腿肚子,等安營紮寨時才傳軍醫,小腿腫得腰桿兒似的,真是不容易。如今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了,你要好好斟酌。早前的武將都有了年紀,年輕一輩兒裡雖有驍勇的,終歸經驗不老道,還需磨礪幾年才好。佟崇峻倒正合適,先頭在昆布手下不顯山不露水,昆布致仕後就拔了尖兒。好人才得籠絡住,別覺得自己是皇帝,下不了這面子,賞罰分明瞭人家才給你賣命,我的哥兒,你明白皇祖母的意思。”
皇帝自然明白,老太太經歷了幾朝,熟諳平衡朝堂之道。作為當權者來說,後宮位分的封賞其實是最簡單有效的籠絡手段,一道旨意,兩張禮單,三間宮室,如此而已。以前他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但現在不是有皇后了麼,他總得顧念一下二五眼的感受。
他沉吟了良久,自己心裡的想法不能完全告訴太皇太后,相比皇后,老太太眼裡的江山社稷才是第一位。照她的意思後宮空著呢,酌情填幾個人再合理不過,但皇帝有自己的想頭兒,佟崇峻既然是朝廷棟樑,就不該把人家閨女收進宮來活受罪。不得寵幸的嬪妃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原有的已經沒法子更改了,可以避免的,就儘量杜絕或減少吧!
“這件事孫兒會仔細掂量,大婚近在眼前,這會子把人接進宮來,皇后面子上交代不過去。”
太皇太后理解也贊同,“自然是顧全皇后的臉面更要緊。”頓了頓又問,“你們眼下怎麼樣呢,想是挺好的吧?”
皇帝眼裡浮起一點微微的笑意,“挺好的,皇祖母放心。”
論及和後宮的相處方面,太皇太后從來沒有在皇帝臉上看見過那種神情,這可比嚶鳴在慈寧宮和稀泥可信多了。老太太長出一口氣,說好,“這麼著我就不用愁了,後兒要過大徵禮,喜日子得定下。你們既那麼好,我也不去費手腳特特兒打聽了,嚶鳴的月事是哪一天?回頭好避開,總要圖個吉利。”
這下皇帝愣住了,實在沒想到太皇太后會問這個問題。她的月事他哪兒能知道,真親密無間了倒可以一問,可惜眼下都是打腫臉充胖子,所以這就把他難住了。
“朕……還沒和她商討過日子。”
太皇太后的眉毛挑了起來,“皇后雖不用上牌子,但那個日子還是得知道的。”
皇帝放下手裡的摺子,摸了摸額頭,“孫兒和她……還沒滿一個月。”
哦,也對,太皇太后才想起來,確實為難他了,“這麼的吧,你們小夫妻之間好說話,回頭問問就是了。我是做長輩的,有心打聽令她不自在,越性兒交給你了。”
皇帝束手無策,只能道是。
太皇太后此來該說的話都說完了,看看外頭豔陽,樂呵呵說:“成啦,我上園子裡再遛遛去。四額駙說回頭給我送只叭兒狗來,我得早點兒回去等我的狗了。”
皇帝聽了,離座兒送太皇太后出門,老太太到了門檻前還不忘回頭再叮囑一句:“那個很要緊,後兒就要過禮的,趕緊問明白了,好作打算。”
皇帝只能諾諾答應,等太皇太后一走就站在地心直愣神兒。
“萬歲爺……”德祿也很為主子苦惱,想了想道,“要不奴才找松格去吧,她貼身伺候娘娘多年,肯定知道娘娘的日子。不過……奴才畢竟是爺們兒,就算淨了身,好歹也當過爺們兒。松格那脾氣,鬧得不好能拿大棒子伺候人,奴才怕還沒開口,就叫她撅回姥姥家去了。”
皇帝嘆了口氣,二五眼的主子帶著一個二五眼的奴才,就這樣的人也能在宮裡打出一片江山來,真是世事難料。德祿的主意和沒說沒什麼兩樣,皇帝求人不如求己,思量再三,打算親自過去探聽。
這個時辰,正是歇午覺的當口,皇帝慢悠悠穿過養心殿夾道過西三所,這時的紫禁城很安靜,間或有幾個宮人經過,見了聖駕面壁而立,個個寂靜無聲。他信步過了慈祥門,再從慈寧宮外夾道往南,進頭所殿大門便聽見一串叮噹的風鈴聲。循聲望去,正殿簷下錯落掛著象生花和鈴鐺,侍立的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