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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娘娘興許就等著您起這個頭呢。只要您打定了主意,好聲好氣兒和娘娘說話,娘娘一感動,回身就抱您個滿懷,也不一定啊。”
皇帝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很喜歡她了,當德祿說她會抱他個滿懷,光是想想,就叫他心頭哆嗦了一下。
回到乾清宮,聽取臣工奏對也有些三心二意。軍機章京正條理清晰地回稟喀爾喀四部最近的動態,說到烏梁海佐領上奏朝廷,如今人馬已駐紮在土謝圖汗與車臣汗部交界的布色山,他便在思量,同她再親近些就和她說說心裡話。他們之間少不得會有些阻隔,關於薛家,關於齊家的。但要是兩下里說明白了,她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想必能理解他的難處。
他起身,走到沙盤前觀察地形,將駐軍的小旗子拿起來,插在了兩河交匯處,“車臣汗部的半數兵力駐紮在右翼前旗,從布色山到車臣汗旗隔著兩條河。想法子,將右翼前旗的兵馬逼入半島,切斷其退路,必能大挫敵軍銳氣。”
皇帝說起軍事來總是雄心勃勃,祁人馬背上打江山,他從未丟失祖先的血性。這些年來喀爾喀四部的地圖翻爛了好幾張,他要徹底解決這個千古難題,將來江山傳到兒輩手裡,才不至於常年受邊陲遊牧的擾攘,烏蘭察布和錫林郭勒的百姓才不會憂心被搶了牛羊,被燒了大帳。
皇帝作戰的指示一下達,各部經略便聚集起來共商大計,暫擬由天干調撥兩旗配合烏梁海,三路大軍包抄,直取溫都爾汗。不過皇帝也不是剛愎自用的人,夷然笑道:“朕常年在京師,早前曾發願御駕親征,到底被太皇太后勸阻了。此次用兵關係重大,諸位臣工可各抒己見,咱們君臣再作商議。”
這話說到最後,視線便落在了薛尚章身上。旁人對於皇帝的用兵是賓服的,早前幾位皇叔擁兵自重,他可以借力打力逐個將他們消滅,雖說沒有實戰的經驗,但排程的理念無可挑剔。然而大多數人的賓服,並不能讓個別有意唱反調的人歇心。皇帝笑吟吟等著,等待薛尚章再一次的反對,只要他不服,就給了自己拿住話柄的機會。
果然,老薛仗著自己多年征戰的經驗,大肆對皇帝的部署指摘了一通,“實戰可不是紙上談兵,皇上可知布色山至呼馬勒堪河一線的地勢有多複雜?沙盤上行軍佈陣固然一揮而就,真正涉水渡河困難重重,皇上未到過前線,只怕不能想象。”
薛尚章在朝堂上向來獨斷專橫,有時候語氣比皇帝還像皇帝。但這種冒犯並不令他生氣,過去十七年都忍過來了,又怎麼會在乎這一朝一夕。
皇帝笑了笑,語氣甚至很謙虛,“那以薛中堂之見,當如何部署才好?”
薛尚章道:“兵分兩路,烏梁海部仍專心攻克右翼前旗,天干兩旗繞過右翼中前旗攻取拖諾山,待烏梁海大破右翼前旗,屆時再前後夾擊,自然令溫都爾汗沒有還手之力。”
懂得軍事策略的人都知道,這是以三敵一和以一敵三的區別。納辛心裡不由焦急,薛尚章想借車臣汗部之手打擊烏梁海部,不管他對皇帝或自己有什麼不滿和私怨,拿幾萬人的性命冒險,實在做得太過了。
皇帝依舊不急不慢,“力量分散,恐怕於我軍不利。車臣汗人熟悉地形,貿然深入敵軍腹地,只怕要冒全軍覆沒的危險。”
薛尚章卻有他的道理,“騎兵靈活機動,只要指揮得當,遠比在外圍打零碎小仗強得多。”
皇帝嗯了聲,沉吟良久復一笑,“薛中堂是三朝元老,勝仗打了千千萬,調兵遣將比朕有遠見。既如此,朕便授薛中堂為一等忠勇公加太子太保,節之後攜朕手諭提督三軍,全權負責攻克車臣汗部事宜。”
眾臣工都一愣,沒想到三言兩語間皇帝便作了委任,幾乎沒有任何要與人商議的意思。薛尚章面上雖坦然,心裡不免也有些犯嘀咕,不知這樣的聖意下暗藏了什麼玄機。皇帝如今玩起手段來愈發老練,先以一連串的加官進爵打前鋒,讓人沒有推諉的餘地,其後才是真正的目的,他就算以老臣老邁來搪塞,只怕也矇混不過去。
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這個令是不接也得接了,薛尚章拱手道嗻,“臣一定不負皇上重託,全力平定車臣汗部叛亂。”
皇帝頷首,長嘆一聲道:“兩百年了,車臣汗部幾次三番投誠又叛變,也到了該收拾的時候了。剷除之,功在中堂,利在千秋。中堂可先行調遣地支六旗,若攻克不下,再上疏朝廷要求增援。朕既然打定了主意,便有萬全的準備。”他輕牽了下唇角,“一切就仰仗中堂了。”
這一番叫起花了近兩個時辰,散時老爺兒都快落山了。他走出正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