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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石頭才落了地。
“你可還記得我?上回你額涅帶你進宮來,那時候你才七八歲光景。”貴太妃笑道,“我人在宮裡,家裡孩子是不得親近了,你今兒進宮來,真叫我高興。”
挼藍在座上欠了欠身道:“奴才那時候雖小,可見了貴太妃,就從未忘記過。家裡阿瑪額涅常提起您,說貴太妃榮耀了咱們全家,只是您身在宮裡,咱們空有孝敬的心,也沒法子侍奉左右。今兒奴才進來請貴太妃的安,臨走阿瑪囑咐好幾回,說一定代全家問貴太妃吉祥。倘或奴才有造化留在宮裡,讓奴才盡心伺候貴太妃,以報您對全家的恩典。”
她說了這麼一長串,一字一句口齒伶俐,貴太妃聽了愈發滿意。大家子出來的孩子,都是懂規矩知進退的,也或者是自家孩子更可心的緣故吧,貴太妃覺得挼藍不比納辛家的二姑娘遜色半分。撇開朝中局勢的掣肘,她甚至認為他們家的孩子,比齊嚶鳴更適合當皇后。
可惜了,要委屈孩子,貴太妃笑得有些酸澀,但很快便又正了臉色,溫煦道:“謝謝你阿瑪一片心,我們是至親無盡的骨肉,哪裡談得上那些!咱們祁人家,家家的姑奶奶都是這樣,沒法子報效朝廷掙得功名,只盼著有福氣進宮,也是給家裡掙臉的方兒。我這輩兒,先帝爺不在了,往後不過如此,春吉里氏要保富貴萬年,如今就靠你了。將來有了聖寵,才好繼續光耀門楣,也不枉我今日費心操持一場。”
說罷看外頭天光,將要到申時了,便轉頭吩咐善嬤嬤,“打發人上慈寧宮瞧瞧,老佛爺午睡起了沒有。”
小太監領了命,一溜煙往外去了,貴太妃和自家侄女兒聊聊家常,又說起皇帝,“宇文氏定鼎江山這些年,從沒出過埋汰的爺們兒,這個你見了就知道了。不過一國之君,脾氣不像外頭的隨和,有道是天威難測……卻也不必謹小慎微,嚇得連步子都不敢邁,伺候起來更盡心就是了。”
進宮是為待嫁,這個各自心裡都有數。挼藍紅著臉低下頭,說起皇帝總不免叫人有些心慌。
很快小太監又進來複命,在門外扎地打了一千兒,“回主子話,老佛爺才起身,這會子正坐在西配殿前的蔭涼裡吃茶呢。”
“那正好,”貴太妃牽了挼藍的手說,“這就過慈寧宮去吧。皇上是極孝順的,只要太皇太后發了話,這事兒便定下了。”
於是一行人沿著夾道過去,從壽康宮到慈寧宮並不遠,拐兩個彎便到。她們邁進宮門的時候,太皇太后一眼便看見貴太妃身後跟著的姑娘,遠遠看著秀致出挑,知道是個美人胚子。
太皇太后愛女孩兒,她瞧完了,心裡很踏實,覺得這麼上佳的姑娘,八成能激發出嚶鳴的一點醋意來。結果轉頭瞧她,她眼裡放光,竟比誰都興致高昂。
貴太妃向太皇太后見了禮,便引身後的姑娘磕頭,“這就是先頭說起的,崇善家的四閨女,今年十六歲,閨名叫挼藍。”
太皇太后笑著頷首,看姑娘上前來,恭恭敬敬跪下磕頭,清朗的一條嗓子,說:“奴才春吉里氏挼藍,恭請太皇太后萬福金安。”
太皇太后說“伊立”,示意大蛾子把人攙起來。姑娘低頭站著,太皇太后從上至下好好審視了一番,轉頭問嚶鳴:“挼藍……這名字有出處沒有?”
嚶鳴道:“奴才記得周邦彥有一首詞,淺淺挼藍輕蠟透,過盡冰霜,便與春爭秀。”
太皇太后哦了聲,“這個名字甚好,和姓氏正相配。春吉里氏漢姓春,這麼說來便是叫春挼藍?崇善到底是做學問的,光聽名字就是一幅畫兒。”說罷叫人送杌子來,笑道,“不必拘禮,一塊兒坐下說話吧。”
嚶鳴可能真是個沒心眼兒的,照理說外頭又有新人進來,心裡應該不是滋味兒,結果她倒好,笑眯眯坐在人家對面,臉上全無半點忌憚之色。春挼藍呢,想必早就聽說了她的存在,悄悄瞧了她一眼,唇角含著笑,也是一派安然的模樣。
這時兩個小宮女端著托盤過來,每個紅漆描金的托盤上都放著一盞茶,到了跟前一蹲安,顯然是要她們敬獻。
嚶鳴和挼藍忙站起身來,嚶鳴很有成全的心,想著姑娘剛進宮的,給老佛爺敬茶的機會應當留給人家,自己便繞過來,預備捧茶獻給貴太妃。
如今已經到了夏至的時節,天兒大大熱起來,宮裡一應換了涼盞子,清透的薄瓷,至多裝著溫茶罷了。可是嚶鳴觸上去,那瓷杯卻是滾燙的,燙得如同剛從爐子裡撈出來的一般。她心裡打鼓,這會兒是撂手也不能了,只有咬著牙穩穩端著,穩穩放在貴太妃身旁的茶几上,並說:“天兒雖熱,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