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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把罪全認了,我這兒七錢銀子您最後也沒供出來,奴才感激您吶!”
嚶鳴笑著接過了銀盤,“我這人沒別的,就是講義氣。”
講義氣的人豪邁地搬著銀托盤進了養心殿,低頭看看,發現裡頭確實沒有寧妃的牌子了,一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這回的膳在東暖閣用,她走上栽絨毯還要按部就班,皇帝有了前車之鑑忙擺手,“一應章程全免,你端過來就成了。”
嚶鳴得了特赦很高興,寸步留心著把綠頭牌呈到了皇帝面前,眼巴巴看著他的目光在那十幾面牌子上游移,她舔了舔唇說:“萬歲爺,您今兒挑誰吶?”
皇帝覺得她沒安好心,“你看朕應該挑誰?”
她努了努嘴,“奴才沒和旁的小主打過交道,就認識春貴妃。要不您還是挑她吧,她才進宮的,主子應當多關照她才是。”
結果皇帝收回視線,寒著臉說了句“去”,嚶鳴不免有些納罕,今兒又不翻牌子了?他早前說太監送膳牌叫他沒興致的,如今換了她,這是徹底要把這項公務戒了啊?
無論如何叫去了,她的活兒就完了。嚶鳴卻行退出了暖閣,德祿正在門外邊等著她呢,見了她打聽今晚上誰進幸,嚶鳴說叫去了,正想琢磨閒下來該幹什麼好,聽見德祿幽幽嘆了口氣。
“諳達怎麼了?”
德祿垂著眼,快速地眨巴了好幾下,“小富鬧肚子,這會子在他坦挺屍,今兒上夜怕是不成了。”
嚶鳴哦了聲,她很曉事兒,懂得這些御前老油條的弦外音,便道:“橫豎我閒著,今兒替小富諳達一回也成。”
“哎喲!”德祿說,“那怎麼好意思的,讓您替那猴兒崽子。”
嚶鳴笑了笑道:“不礙的,不就是熬一宿麼,明兒上半晌我還能睡呢。”
德祿自然求之不得,搓著手說:“那就謝過姑娘啦,也用不著一宿不睡,就是主子萬一有什麼要務吩咐,您給拿個主意就成。您不必端茶遞水,夜裡住在體順堂,回頭萬一有事兒找您,隔窗戶喊一聲兒您就聽見了,方便。”
第48章 大暑(3)
有時候嚶鳴也不明白; 那些御前的人,也學太皇太后一樣盡力把她往皇帝眼皮子底下湊,究竟哪兒來那麼大的膽子。
她和皇帝不對付; 別人不知道; 御前的人最清楚。打她進宮頭一天起; 皇帝就鼻子不是鼻子; 眼睛不是眼睛。有時候她就琢磨,是不是兩個人天生八字犯衝呢,一回她上壽安宮請安; 特意旁敲側擊問過皇太后; 宮裡興不興合八字這一套。
皇太后說怎麼不興,“非但興; 還比外頭厲害呢。”
宮裡有欽天監,專管觀察天象,推算節氣。當然這是比較上臺面的說法,欽天監的能耐遠不止此,說得通俗些; 他們是御用的算命先生兼陰陽生,合婚排八字,批殃榜看風水,幾乎無所不能。為皇帝合婚; 可算是頭一等的要事; 通常兩個八字要經監正、主簿、五官靈臺郎反覆推演。沒有犯衝; 上上大吉的作為首選。
“當年我進宮前; 也是經過推算的。”太后笑著說,想起頭回從察哈爾進京,一路上風塵僕僕卻滿懷待嫁的春心,那時候連風好像都是甜的。
太后回憶曾經,卻發現嚶鳴神情困惑,她怔了下,不由嘆息:“別犯嘀咕啊,八字相合是最起碼的,至於兩個人興趣投不投,合不合脾胃,那都靠個人經營。我知道你在琢磨什麼,不明白我和先帝爺合出了上上大吉,先帝爺怎麼還是不喜歡我,連一兒半女都沒留給我……這種事兒,真不好說,為什麼我瞧見你和皇帝烏眼雞似的,我一點兒不擔心呢,因為你們相互有往來,吵吵鬧鬧的感情不就來了麼。我呢,和先帝爺當真是對坐著說不上一句話。”太后想起那段時光,苦悶地噯了聲,“他看我像儲秀宮的呆頭鹿,我瞧他像乾清門前的耷耳朵獅子,就是兩兩不對付。其實我到這會兒都覺得自己沒什麼不好,可是男人瞧不上你,為什麼呢,沒有為什麼,畢竟瞎了眼的男人也是有的。”
太后偶爾會有極其心直口快的時候,嚶鳴這回聽出了她話裡的怨懟,其實這已經算是很剋制了,按著她的心意,可能更想說的是眼界很高,奈何死得很早。他這會兒都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自己還長命百歲地活著。活著就是贏家,先帝的短命,誰知道是不是報應。
嚶鳴和太后敲邊鼓,“奴才和萬歲爺總是說不上兩句就要鬧起來,其實是因為我們八字不合吧!”
太后卻道:“胡說!老佛爺再三叮囑欽天監仔細推算的,七個人排了三天,每個人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