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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薛尚章掌管了六旗兵馬,太皇太后暫且不得不容忍他。等將來這六旗人馬收繳了怎麼辦?皇帝不再念薛家早年的大功,又該怎麼辦?
這是拿別人的孩子填窟窿啊,側福晉緩緩搖頭,“福晉,我可太恨您了……真的,太恨您了……”
恨也沒用,薛福晉說:“我是為了咱們大家。只要咱們的孩子是皇后,咱們就有一重保障,你現在不信,將來自然會明白的。”
側福晉什麼主意也沒討著,失魂落魄回了家。到家淌眼抹淚,連晚飯都沒吃就睡下了。嚶鳴坐在她床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她懂得薛福晉的用意。這些年兩家捆綁得越來越緊密,薛深知在後位上,自會保住齊家;換個個兒齊嚶鳴在後位上,也不能不保薛家。
她輕拍了拍側福晉身上的被褥,說:“奶奶別哭了,事兒還沒壞得那樣呢。皇后娘娘才崩的,皇上百日之內絕不會選秀,也不會冊立繼後。只要宮裡沒有明確的示下,咱們滿了三十日就和海家把事辦了。我去和海銀臺說,過了禮就成,不用大肆張揚,兩家一處吃了喜宴,這個婚就算結成了,您看好不好?”
側福晉一琢磨,倒也成,“這麼著向宮裡表明態度,咱們不和薛家沆瀣一氣,也好叫皇上放輕對你阿瑪的防備。就是太委屈你,好好的明媒正娶,遮遮掩掩的辦了,怕叫婆家低看你。”
嚶鳴笑著說不會,“他們該過的禮,一樣也不能少。皇后新喪,百日內不得取樂的規矩大家都懂。”
話雖這麼說,但很少有人家搶在這三個月內辦喜事的。除非實在等不得了,譬如家裡有爺輩父輩眼看不好,怕丁憂再等三年。抑或是姑娘有了身子,拖下去怕肚子掩不住等等,總之都不是好事。
嚶鳴素來不為自己爭取什麼,唯獨這回,她想替自己的後半生拼一拼。深知在宮裡落了那樣的下場,她點滴看在眼裡,那不是個好去處。既然如此,就不能坐以待斃,多等一日便多一日風險,必須趕在宮裡有所動作前,把這事商定。
側福晉想了又想,“還是明兒和福晉商量一回,咱們下拜帖,把輔國將軍和福晉請到府裡,咱們明著來商議這件事兒。”
嚶鳴卻搖頭,“日子是我和海銀臺過的,他若贊同,就回去籌備;若是不贊同,咱們別弄得烽火狼煙的,把海家牽連進來。”
其實打心眼裡說,兩家大人坐下來商定,於她既有尊貴,又有體面。可人心究竟怎麼長,誰也說不準。福晉固然疼愛,但絕不像對自己女兒那麼無私。退一萬步說,把她送進宮,對齊家有益無害。她個人過得好與不好,只有自己和親生母親關心罷了。
她去見了海銀臺,沒上茶寮,也沒去他府上。小廝奉命候在他下值的必經之路,看見他過來,上前扎地打千兒,說:“三爺,我們家姑娘讓奴才傳個話,請三爺移步相見。”
祁人家的姑娘大多豪爽,很多事也是敢作敢當,但嚶鳴和那些姑娘不一樣。海銀臺心裡希望是她,又料著不能是她,便搖頭道:“我忙得很,你回你主子一聲,就說實在不得閒,請她見諒。”
這下小廝急了,噯了聲說:“三爺,您不問問是哪家姑娘,這就著急要走?”
海銀臺沒法兒,蹙眉說:“你傳話不報身家,怎麼當的差事?”
這麼一來小廝笑了,這本是他家姑娘特意吩咐的,瞧瞧未來的姑爺是不是什麼人都肯見。如今可瞧出來了,海三爺為人正派得很,和他家姑娘正相稱。便又插秧打了一千兒,“是奴才疏忽了,奴才該死。奴才是直義公府的,奉我家二姑娘的令兒,請三爺借一步說話。”
海銀臺聽說是她,臉上一霎雨過天晴了,匆匆順著小廝的指引趕去見她,遠遠兒便看見煙柳成陣的堤岸上,有人打著一把牙色的傘,慢慢地,細細地徘徊。她是個不急不躁的脾氣,待人也是不緊不慢的溫存,能捨下面子來找他,必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他怕自己氣喘吁吁的模樣惹她笑話,站定腳緩了緩,才上前叫了聲“妹妹”。
她聽見了,轉過身來,茶白的春袍外罩一件淡松煙的琵琶襟坎肩,那容色在素錦的映襯下,比外面三月的春光還要溫暖。
第8章 驚蟄(4)
天正晴,柳樹抽出了新芽,長長的絲絛染上淡淡的翠色,隨風輕拂過她的傘面。她沒有說話,眉眼彎彎望著他,他在那片凝視裡,產生一種微醺的錯覺。
定了親的兩個人,半生不熟,因親事在那裡,心裡裝著滿足,裝著穩妥,相見時候格外熨帖。似乎也不需要急於表明相思和情誼,只需對望著,千言萬語脈脈一